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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廷的阴影下活了几十年的额哲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控制蒙古，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取缔游牧社会，分区管控。如此一来，蒙古人就能像汉人一样编籍造册，甚至还能改土归流。60;62; “这是你的最终的想法？”朱由检向额哲询问。60;62; “对，这就是在下的想法。我这个蒙古大汗反正是当不成了，黄教的蒙古部没谁会认我这个红教汗。朝廷也不会帮我们推行红教吧？”60;62; “朝廷认为信仰自由，所以不会主动帮某个教派夺权。信什么教，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60;62; “在下也明白。所以，在下的意思是，就照着鞑清的路子来，一准能把蒙古全族禁锢住，草原上再无边患。”60;62; “不不不。”朱由检摆了摆手，“这样不人道。你这是把蒙古人憋在锅里，不炸锅是因为锅结实。归根到底，受苦的还是蒙古的百姓不是么？”60;62; “那制台的意思是...”60;62; “简单。等蒙古统合之后，我们可以有计划地从蒙古吸纳兵员，在全军各镇组织部队，规模预计在数十万左右，可以给蒙古的青壮年找到出路。人少了，自然就不需要太大的地盘，岂不美哉？”60;62; 额哲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个人头，又看了看朱由检；“朝廷的意思是，能解决蒙古百姓的生计？”60;62; “其实不单是生计，我们还可以给蒙古指一条明路——你们可以去澳洲。”60;62; “澳洲？澳洲是在...”60;62; 朱由检二话不说，把面前的地球仪翻转了了过来，把澳洲的那一面对准了额哲：60;62; “澳洲，南洋之南，沃野千里，遍地都是丰美的水草。朝廷在那里有牧业公司，正好缺员工。”60;62; “这么大？！南边不都是爪哇岛之类的小岛，怎么有这么大一块大陆？”60;62; “这是上天赐的。怎么样，你看如何？”60;62; “那边热不热？”额哲有些担忧。他觉得越往南越热，爪哇岛那边岂不是要热得赤地千里？60;62; “不热，一点都不热。澳洲虽然在爪哇南边，但是已经过了赤道。你大概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就讲得直白一点。澳洲的天气，和华北差不多，不冷也不热。哦对了，还有阳洲。天大地大，哪里都要招工，哪里都缺人，何必非得憋在草原上呢？”60;62; 朱由检推着地球仪转了一圈，整个世界也在额哲的面前兜了一圈。60;62; 朱由检要做的，不是单纯的给蒙古百姓解决生计问题。他要做的，是借着这股东风彻底解除北方边患。60;62; 蒙古人为何一直是中原的威胁？原因很简单。蒙古人是游牧民族，游牧民族是农耕民族的伴生文明，不可能独立存在。农耕民族可以闭关锁国，但蒙古这样的游牧民族不可能关起门来游牧，他们自始至终都有进行贸易的源动力。60;62; 可贸易很难达成双赢，因为这是两个文明形态之间的贸易。随着两边实力的此消彼长，定价权也会在两边来回游移。60;62; 南边强盛，就会通过贸易勒住北边。北边强盛时直接就不做生意了，直接抢。60;62; 这种关系并不健康，也不可能达成互惠互利。60;62; 清朝倒是找到了彼此共存的办法——解决不了游牧产生的问题，就把游牧给解决掉。以压迫蒙古人民为代价，清朝换来了边境的长治久安。60;62; 然而这只能共存，不能双赢，归根到底这是以蒙古百姓受苦为代价解决问题的。60;62; 而现在，朱由检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用资本主义的形式来解决问题。60;62; 在禁锢蒙古人的同时，使其获得丰富的物质资源，并且疏解他们的人口压力，这就两难自解了。60;62; 有吃有喝，只有吃饱了撑的的野心家才会去造反。而蒙古诸部又被盟旗制牢牢控制，野心家无法再各部之间实施串联，自然就没办法造反。60;62; 清朝用不了这招。因为朱由检解决问题的根本，是钱。他有钱雇蒙古人出来当兵，雇蒙古人出来当牧场工人，清廷没钱。60;62; 这就是用资本主义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用剥削来代替压迫，比就有的封建生产关系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60;62; 额哲不会知道自己的族人即将面临被压榨利润的命运——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反对。因为不管怎么说，当工人好歹能吃饱喝足，窝在草原上是慢性自杀，毫无前途可言。60;62; 一旦生产关系由封建转向资本，很多就有的问题就将失去存在的土壤，但新的问题会随之产生。60;62; 新的问题更加棘手，对社会的影响也更加深刻。但那就不是这一代人要考虑的问题了，至少在全世界被殖民之前整个国家都能欣欣向荣，丰厚的殖民红利会堵上所有人的嘴。60;62; 今天对于额哲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天。今天是他复仇的开始，也是整个蒙古转型的开始。当整个蒙古都转型为外向的骑兵兵源地和牧场工人输出地，原先的“北方边患”早就变成历史名词了。60;62; 从这点上来说，朱由检和皇太极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是降维打击。只是朱由检降维打击的对象是问题本身，皇太极降维打击的对象是提出问题的人。60;62; 这到不能说是谁更高效，但皇太近显然更心狠手辣。60;62; 比起被解决，额哲也显然是更想解决问题。60;62; “制台，若是朝廷能解决蒙古的出路，那制台...制台你...”60;62; “怎么了？”60;62; “制台你就是可汗中的可汗，万汗之汗！弟兄们！”额哲向后一招手，候在门口的察哈尔诸旗贝勒都站成了一排；“快来拜见‘菊儿汗’！”60;62; “拜见万汗之汗，拜见菊儿汗！”60;62; 额哲带头拜了下去，门口大大小小的察哈尔人口呼“菊儿汗”，纳头便拜。60;62; “喂喂喂，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朱由检懵了。60;62; 菊儿汗？菊儿汗是什么？要是菊儿汗的名字登报，那他下半辈子就没脸见人了，至少他会被奥古斯塔笑死。60;62; 他正要伸手去扶起额哲，可额哲势大力沉，根本就扶不住，噗通一跪，““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