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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事，弄得我头都大了。”邵纲出门的间隙，朱由检一边嘟囔着，一边低头喝了口茶。60;62; 茶已经凉了。站在旁边的贝拉正要给他换，被他摆手谢绝。60;62; “就喝点凉茶吧。苦归苦，也好让自己清醒些。我在想我有时候是不是太自大了，总觉得自己走到哪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这一出门就碰到这种破事情——”60;62; 他咬着牙关忿怒道：“七成啊！这群葛朗台，未免太过火了。都把田地以各种名目寄挂到公有的名义上，朝廷连税都没法抽。这一个两个都不交税，非要等李闯和鞑清来割脑袋他们才肯吐出来。你说着贱不贱呐？啊？”]60;62; “这个事吧。”克里斯蒂娜淡定地说：“我已经身经百战，见得多了。西方哪个国家我没有去过？大家都这样。地主阶级的反动本质就在这里，他们只关心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根本就不关心国家如何。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嘛，与他们何干？”60;62; “你们有没有，就是这种...尝试解决地主问题的过程？”60;62; “有啊。”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自下而上，自上而下，这两者都有。自下而上的就是农民起义，比如迪特马尔申的农民自治共和国、德意志的‘十二条起义’。要说影响最大的，那就是胡斯战争了——捷克老农大翻身，开车战车干掉了教皇的五次十字军东征。哦哟，那个画面太美了。”60;62; 克里斯蒂娜满脸都是愉悦，只恨自己生得太迟，没看到教皇大人头撞钢板的模样。60;62; “哦，对对对，我还听过。最后胡斯战争怎么样了？我记得好像是输了。”60;62; “嗯，就是输了。胡斯党人被整个欧洲群起而攻之，外交上陷入了孤立。干掉五次十字军东征之后，胡斯党人内部发生了分裂，‘圣杯派’的贵族和商人背叛了革命，然后胡斯党人就被圣杯骑士镇压了——他们是自己被自己干掉的。”60;62; “啧啧啧。”朱由检唏嘘不已，“欧洲这样的封建国家有一点最为突出，就是防御性非常之强。就算是干掉当地的领主，其他的领主也会群起而攻之。当年秦灭楚时就是这样，楚王军一战即溃，结果封建化的楚国领主们愣是抗了三年，之后依旧在不断起义。”60;62; “所以说嘛。”克里斯蒂娜连连摇头，“这种盲目的起义是不可能成功的，至少在我们这样的封建国家是这样，因为整个欧洲遍地都是领主，地主阶级的抵抗意志非常解决，而且人人都有私兵。”60;62; “我们这边的地主，他们的防御性大概是体现在意识形态上。虽然没有私兵，但他们能用嘴皮子把所有的入侵者都给磨死。前元完蛋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汉人愿意为前元战死？很简单啊，因为前元以门阀治国，养出来一堆汉人世家，他们当然愿意在蒙古人治下当差。本朝也不例外...”60;62; “啊~”克里斯蒂娜抱住了脑袋：“所以说地主简直是人类之癌啊！从下往上，推不动。从上往下，还是推不动。他们就跟不倒翁似的，风雨不动安如山，东西方都是如此，只是一个用文一个用武。”60;62; “我算是看出来了。”朱由检抱着臂叹道，“太祖皇帝当年没对地主下手，连忽必烈都没对地主下手。就算是多尔衮入关了，他也不可能硬来。这就说明，想通过武力消灭地主阶级是不可能的。我要是想对地主阶级动手，就得走一条和他们不同的路子。”60;62; “比如？”60;62; “比如，将其转化为更加进步的工商地主，然后对残余的落后、反动的部分加以打击。”60;62; “有点意思...我先记着。你这里要是能用，我回去就收拾收拾奥布的烂摊子。”60;62; “你那里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吧。”60;62; “唉，是啊。新教瑞典、东正教俄罗斯、天主教波兰。瑞典初步进行了官僚制改革，俄罗斯由各大波雅尔统治，波兰的国王是选出来的。这仨你叫我怎么管？”60;62; “啊~我觉得你至少有一点优势。”朱由检拍了拍她的肩膀。60;62; “什么啊？”60;62; “我是大明帝国的糊裱匠，我只能自缚手脚。你不一样，你是奥布帝国的‘征服者’，你完全可以用武力来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60;62; 克里斯蒂娜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我一直用武力解决问题，我恐怕会落到胡斯党人的下场。”60;62; “那是因为胡斯党人没有理论指导——你，听我的。”朱由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60;62; “凡是要革命，都先有理论。古有商鞅变法，今有摊丁入亩。没听说过有凭空革命就成功的，革命斗争要讲逻辑、讲形势、讲方法。胡斯战争为什么屡战屡胜依旧失败？因为归根到底，他们没有革命理论来指导，只能像楞头苍蝇一样乱碰。碰一次两次还行，连碰五次都没有完成革命目标，那群众的热情就低落下去了。”60;62; “你能提供理论指导？”60;62; “我所能提供的唯一之物，还就是革命理论。你让我去亲自执行？那不可能的，我这个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今天白天我就已经醒悟了。白日里我就这么走了一圈，一个头两个大。所以我该提供是理论指导，不是亲自上阵——不过嘛，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虽说只是理论指导，调查还是要做的。”60;62; “唉...那我怎么调查哟。”克里斯蒂娜捂住了自己的脑门：“你这边好歹是形势一片大好。我那边，放眼望去全都是反动派。而我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瑞典本国的那些个封建领主。”60;62; “或许...嗯...”朱由检试探着说道：“你可是试着，改换一下国家主体。”60;62; “啊？什么意思？”60;62; “我就是试着说一说啊，说错了你也不要介意——我问你，奥布帝国的主流人口是哪些？你虽然建都在芬兰奥布，可你总不能以芬兰为国家主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