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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将军他...哦不，‘权知日本国事’德川家光托我来问一问。这个...”朱舜水躬身问面前的朱由检。60;62; “他是想问为什么不是日本王，而是权知日本国事，是吧？来来，坐着说，他当面问我就当面讲了，也不用劳烦先生跑一趟。”说罢，旁边的小陆便端起一个高凳搁在朱舜水身后，让他坐着说话——朱由检也撤去了接受朝拜时席地而坐的蒲团，坐回了椅子上。60;62; 朱舜水坐上了高凳，也垂下了双足，面露惬意：“诶呀，总算有凳子了，舒服多了。”60;62; “日本的坐法您老不习惯吧？”60;62; “要是居家坐地倒是无妨，只当是卧在榻上。可我要讲课，讲课时只能正坐。诶呦，这做得我膝盖生疼。”60;62; “回头让日本人来个维新得了，移风易俗，学一学天朝最新的文化成果。正坐这种东西留着祭天留着茶会就行，平时这么坐着也不怕把膝盖弄坏。”60;62; “制台，那个...将军的事情，您看...”60;62; “哦，你说这个啊。”朱由检顺手从花瓶里随便抽了一卷圣旨，在朱舜水面前摊开：60;62; “您看，这是标准的册封用圣旨。走的时候我都备齐了，从琉球王到罗马王都有，用的时候盖上章就行。不过，我这里没有诏书用的大红印，我用的是制书。所以昨天你也该听见了，念的是‘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你看。”他举起了那个玉玺，露出了下头青色的印泥。60;62; “你看，这印泥里头不是朱砂，是苏麻离青，所以盖出来的章子是青色的，只能用在‘制书’上头。制书管的都是实事，比如就昨天那个——‘权知日本国事’，没问题啊，这就是管日本国政的职位。”60;62; “还有这种说法？”60;62; “当然有了。”朱由检朝着西方拱手摇摆：“太祖皇帝当年有先例，朝鲜还未封王时就给朝鲜封‘权知日本国事’。给了这个职位，朝廷就已经承认他是日本的国君了啊，没毛病。日本国君就是‘权知日本国事’，朝廷给他这个封号就是把日本‘分封’给他了，就是这样。”60;62; “那，‘日本王’呢？”60;62;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本王’是一个郡王封号，和陈留王、靖江王没有什么区别。他非要日本王的封号作甚？我看他是得寸进尺心不诚。王号，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封给外姓人？”60;62; “哦...明白了。但是制台，他这是藩王，不是咱们内里的宗室亲王。”60;62; “你这话说的——天下万民，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怎么能区分宗室和普通百姓呢？这是对国民的不公平。我们这些个宗室啊，得多为百姓们着想，不能吃了百姓的就玩吃了吐。日本也是我天朝的国土，日本百姓也是天朝百姓，日本王当然也是大明郡王，和朝鲜王、琉球王、暹罗王一样，他们通通都是我大明的郡王。”60;62; “啊~明白了明白了。”朱舜水恍然大悟，领会了朝廷的意思，他便换了个问法：60;62; “那么制台啊，‘权知日本国事’他要怎么才能得到‘日本王’的封号呢？”60;62; “嗯，你这问的好。封他为日本王，那就是分封了。要想要分封，就要执行‘受民受疆土’的大典，还得铸一个青铜大鼎来纪念此事，将‘徐福之民’和‘扶桑之土’分封给德川氏，德川氏要定期朝觐，贡包茅，服兵役，师不过三军，都城不过九百丈。做到这些，再来谈分封的事情，否则免谈。”60;62; “那还要不要留驻南京奉公？”60;62; “这是细则，要看德川氏的态度。态度好了，就不用。态度不好，一年有半年都要留驻南京执行公职，就跟朝鲜王一样。剩下半年让他在南京和江户之间来往，淹死拉倒，怪他们航海技术不好。”60;62; “明白了。”朱舜水躬身致意：“我会把这话和德川氏讲清楚，不过要编排一下。”60;62; “嗯，你肯定不能直说我要淹死他，说得委婉点就行，就说会有‘风浪伤病之苦’。总而言之有个原则——权利和义务均等。他履行何种程度的封建义务，他在帝国之内就有多大的权利。”60;62; “那如果德川氏主动奉公呢？”60;62; “其实我给他留了个三辅的位子——朝鲜、琉球、还有日本。他要是乖乖听话，把旗本还有国内的兵士都加入王师的战斗序列，那么日本的地位可以比其他的朝贡国都高一级，只是比朝鲜略低而已，和琉球平级。”60;62; ——当日夜。60;62; “琉球？为什么和琉球平级？朝鲜文献之邦，固无足论。若琉球，则受贡于我。与琉球同列，国体何在！”60;62; “将军，这个我也问了。朝廷说的琉球，不是那个琉球。”60;62; “那是哪个琉球？”60;62; “是琉球和琉球的亲戚，他们散布在东海上，有几百万人之多。和日本并列的不是琉球，是他们算在一起。”60;62; “琉球还有这种亲戚？想我和琉球王也碰了不少面，从未听过他们家有这些个亲戚...算了，他们暂且不说。先生，朝廷要我们只能保持三军?三军是多少？”60;62; “一军三镇，三军就是九个镇，一共五万零四百人。”60;62; “嗯？”德川家光忽然眉头一扬：“我还没有五万旗本...你继续说，后头呢？”60;62; “后头，诸侯三军，卿大夫三军，士一军。也就是说，将军麾下各大名都不得有超过五万零四百人的武士，家臣不得保有超过五千六百人的武士。”60;62; “呵哈！”德川家光忽然一拍大腿：“妙计！妙计啊！要是把萨摩藩的武士限定在五万零四百人，萨摩藩就得硬生生裁撤一半的家臣。”60;62; “哦？将军的意思是...你的三军照着旗本算，其他的大名的三军照着麾下的武士来算？”60;62; “对，就这么算。旗本，只是土地未超过一万石而已，搁在别处何止是家臣，几个旗本凑在一起就是一家大名的国力。对对对！削藩！削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