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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已经清场了。”邵纲在站了一个小时，进去搜查的锦衣卫才完成了任务。60;62; “行，干得不错，收队。”邵纲四下里看了看，今天算是收获颇丰。从这宅子里头抓出来的人排成了一字长队，排出了几百米。60;62; 这些人全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女人——仅有的几个女人在经过盘问查明了身份，她们不是周围来做工的市民就是吉原里头出来的游女，不是知道内情的人。60;62; 抓出来的这些个男人有两批。一批是受雇的浪人，另一批就是从大阪来的外派人员。60;62; 因为是外派来的，所以他们都把家眷留在了大阪，孤身一人来了这里。至于浪人，他们也没有权限的参与生意。60;62; 这倒是和江户的习惯不同。因为浪人虽说失业了，但怎么说都是武士。哪怕是去赌场看门，赌场老板都会对这些武士高看三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些武士，从而提高自家的门第。60;62; 这些个大阪人就全然不把武士当一回事，甚至都不让武士住进来，只是让他们定期进来站岗而已。60;62; 这倒是给锦衣卫省了不少事，因为锦衣卫最怕的就是抓女人——抓个大老爷们，任他鬼哭狼嚎，只要捆严实就行。60;62; 可若是抓女人，那是万万不能捆的。若是捆了，立刻就有人想到束缚，想到监禁，想到不可描述——大多数人类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60;62; 这要是一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锦衣卫就算跳进玄武湖都洗不清了。60;62; 邵纲也庆幸里头没有女人，他还饿着呢。这要是里头有三两个女眷哭天抢地往地上摔，折腾到中午都收不了队。60;62; 站在原地目送着锦衣卫押着那些家伙越走越远，邵纲总算是松了口气。再往后的事情不需要他来动手，锦衣卫会自己先对这些人进行初步的审问。如果实在没有什么结果，到时候邵纲会对情况进行评估，然后向朱由检提出是否要采取“进一步手段”的建议。60;62; 所谓“进一步手段”，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可能只是疲劳式审问，像熬鹰一样熬人。接在后头的就有可能会动用一些侵入式，或者非侵入式的“手段”——这就是邵纲的专长了。60;62; 作为诏狱的管理者，邵纲对这些手段门儿清。诏狱并不以折磨人为乐——至少正常情况下是这样。诏狱的原则是，以最小的代价套取最有价值的信息。60;62; 所以针对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邵纲届时会给出量刑的上限，然后由干员来把控。60;62; 对于处置今天这些人，邵纲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一来，他们不是国人，处理起来不心疼，就算叫起来也听不懂。二来，他们不是主犯。60;62; 真正的主犯，幕府这边早就心里有数，是大阪康采恩的那群“二道贩子”。他们手上掌握着巨量的现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60;62; 这些个人中国能，钱屋五兵卫是挑头的一个。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大阪总年寄。年寄即是“长者”的意思，这些总年寄年纪不一定大，但每个人几乎都是所在行业的垄断者。60;62; 锦衣卫对神家的突击调查，就是要敲山震虎，把背后这二十一只老虎给震出来。60;62; 这其中的重点在抓捕。至于抓捕之后要怎么处置，其实并不重要。朱由检只是想顺藤摸瓜，从神家这里多套一点情报出来。60;62; 邵纲也并不打算对这些神家的人太过严厉。这伙人几乎拥有全日本最广的供销渠道，他们家的秤从九州到北海道都在用。得罪了这么一群人，会让朝廷的风评受损。60;62; 不过，锦衣卫倒是有办法保住风评——这一招还是朱由检教他们的，锦衣卫称之为“猪排饭”战术。60;62; “咕～”正计划着怎么上猪排饭，邵纲的肚子忽然饿了。60;62; 他尴尬地望了望旁边的十兵卫，问道：“中午了，有没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我就不回去吃了。”60;62; “啊，有有有。”十兵卫点了带你头，“我知道邵指挥你什么意思。日本人吃得少，你吃不惯是吧。我跟你说，江户城这几天刚刚出现了一种新东西，特别饱肚子，大家都爱吃。”60;62; ——两个小时后。60;62;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卖秤的。”60;62; 小陆捧着手册厉声说：“神辰五郎！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翻页...证据！你是逃不脱法律的制裁的！”60;62; “我说这位...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锦衣卫老爷，您已经是第八次说这句话了，您不累吗。”60;62; “闭嘴！请你谨言慎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60;62; “放了我吧！哪怕换了人来审都行啊！这家伙已经和我叨叨两个时辰了！能不能找个专业的人来审！我受不了了！”60;62; “谁在吵吵？”邵纲循着声就走了进来。60;62; “师父，这个死硬份子拒不交代，现在已经气急败坏，马上就要狗急跳墙了。”60;62; “都套出些什么来了？”60;62; “他叫神辰五郎，是神家在江户这边的负责人。”60;62; “嗯，然后呢...”60;62; “没了。”60;62; “就没了？你审了俩小时就问出来他叫什么名字？”60;62; “我也没办法，他不说啊，问什么都不说。上刑也不让，我们就只好按着手册上写的，循环往复疲劳战，一遍一遍问。结果问到现在，他确实是够疲劳了，吵着要吃饭。”60;62; “这才俩小时你们就开始疲劳战？你们也不怕熬到半夜把人熬死。给我看看...”邵纲从旁边的锦衣卫的手上拿起了庭审记录。60;62; 记录上花了一堆龙飞凤舞的线条，是审讯用的速记符号，旁人根本看不懂。邵纲扫了几行，便把本子扔了回去。60;62; “停下吧，你们走错流程了。这是五天一个周期的流程，我们没这么多时间。下去，在旁边看着，学学什么叫速战速决。”60;62; 小陆抱着本子和另一个锦衣卫推下去，顺手拿走了桌上的茶杯，又给邵纲换了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