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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抱着本子和另一个锦衣卫推下去，顺手拿走了桌上的茶杯，又给邵纲换了个新的。然而就在小陆准备去倒茶的时候，邵纲忽然间站起身——60;62; 他大步走到辰五郎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顶着他的光溜溜的脑门。60;62; “你...你不敢...”60;62; 邵纲“啪”得一声就扣动了扳机，枪膛内的发火钢轮飞速旋转，爆出了刺耳的鸣声，迸射出大团火星直射在辰五郎的脸上，烫得辰五郎嗷嗷乱叫，鼻尖被熏黑了一大块，涕泪横流。60;62;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60;62; “让你知道锦衣卫的手段——知道这是什么吗？”60;62; “自来火？”60;62; “你认得就好。你见到这玩意儿，也就该知道朝廷那边变了。”60;62; “我...我能不知道吗，你们都杀到江户来了。”60;62; “我看你知道得还不够清楚——天朝，根本就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哪怕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多半觉得大阪的豪商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孙悟空就算再蹦?，他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明白？”60;62; “明白...明白...”60;62; “虚伪。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立刻明白。都三点多了，吃了没？”60;62; “还没，午饭就没吃。”60;62; “我从江户带了些东西，摊上的小食，你凑合着吃吧。”邵纲向后招了招手，十兵卫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从食盒中取出大碗和筷子，摆在了桌上。。60;62; “这...这是...”出现在辰五郎面前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60;62; 其实就是面，但和他以往见过的面不同。以往他经常吃荞麦面，面是主打。或干或湿，吃的都是一个和筋道。60;62; 而这碗面，汤底浓，香味重，面条被一整层配菜盖在下面。60;62; 这配菜跟杂货铺似得，昆布、鸡蛋、萝卜、鱼饼一层叠着一蹬，丝毫没有荞麦面的节制，反而透着一股奇异的奢华。60;62; “这是什么？”60;62; “我给你讲个故事。”邵纲搬了个凳子，做到了辰五郎面前：60;62; “说上个月江户大火的时候，德川家光一路狂奔到城外。因为是凌晨起火，他没吃早饭，又一路跑到中午，结果饿到在路边。突然，路边的草丛里走出来一个老爷爷，给他吃了一碗面。德川家光吃了赞不绝口，一鼓作气跑到了千叶。”60;62; “这是真事吗？”60;62; “是真事，我就在现场。德川家光不是吃了面才跑的，他连锅一起端走了。市面上呢，管这个叫拉面，因为这个面非常筋道，吃着像是用面团反复拉拽出来的——吃吧，我看你也饿了，吃完了再说。”60;62; “谢谢...”辰五郎颤颤巍巍地拿起了筷子，把碗端到近前，先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口面——60;62; “太...太好吃了！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60;62; “是么，好吃你就多吃点。”60;62; 辰五郎也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这面好吃，他风卷残云地在五分钟内把整碗面都送进了肚里，连汤都没剩下。60;62; 吃饱喝足，辰五郎向后靠了靠，打了个饱嗝：60;62; “啊...活过来了。老爷，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敢问您尊姓大名？官居何职？等我出去了一定重金酬谢。”60;62; “邵纲，锦衣卫指挥使。”60;62; “原来您就是...”60;62; 邵纲挥手打断了他：“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这个面，好吃不好吃？”60;62; “好吃！太好吃了！”60;62; “那我再问你，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们从江户把这面拿回来，这面竟然还没有糊在汤里。”60;62; “是啊，为什么呢？”60;62; 邵纲微微一笑：“因为这个面啊，汤底和面饼是分开装的。我买回来的时候是个汤底，吃之前把面饼放进去了，你吃之前才放进去不到三分钟，当然是筋道。”60;62; 说完，邵纲突然话锋一转，猛然一拍桌：60;62; “所以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倒卖我们的军粮！”60;62; ——半个小时后。60;62; “什么？江户的大家上在卖方便面？”朱由检一脸茫然地望着邵纲。60;62; “是，在卖，我回来前还吃了，确实是我们的面。”60;62; “到底是谁把我们的军粮倒卖出去了？是谁？”60;62; “我问了神家的人，他们招了。军中有些长萨的人把我们发下去的军粮留着，上岸就倒卖出去。这方便面的面饼子不会坏，他们就烧一锅浓汤来泡方便面，上头堆各种花料，美其名曰‘唐拉面’，一碗能卖荞麦面五碗的价。”60;62; “这还有人吃？”60;62; “当然有人吃。‘大唐’来的上等面，还有德川家光当保证——日本人好像把德川家的人当做我朝的太祖皇帝来用，就喜欢把各种奇怪的典故安到他们头上。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德川家光确实是吃过，还端着锅跑了，跑得贼快。”60;62; “...”朱由检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哟。我就是想抓几个大阪康采恩，结果他们竟然先开始倒卖起我的军粮来了。供词记下了没有？”60;62; “记下了。头儿，我发现这个方便面比猪扒饭管用。方便面啊，更香，而且汤头更热乎，一吃就让人胃暖，饿了半天的人一吃就泪流满面。”60;62; “那记一下，以后把猪扒饭全都改成方便面。”60;62; “话说...头儿啊，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吃猪扒饭？”60;62; “你不懂，猪扒饭，大补啊。有荤有素，还有块炸猪扒。”60;62; “我一开始就不觉得一块油腻腻的炸猪肉有什么好吃的...好像洋人喜欢吃这玩意儿？我记得第一次是给洋人吃的。”60;62; “是吧...反正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下次再见到他们，就得给他们吃方便面了——那个，有什么具体情报没有？”60;62; “这是大阪总年寄的名单。”邵纲把手中的卷轴铺开在桌上：“一共二十一个人。这些人和江户的管理人员不同，他们全都是由大阪每个区的市民自己推举出来的。为首的就是钱屋五兵卫，他是个放高利贷的，是萨摩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