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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您怎么不进船舱？”十兵卫在身后说——然而背对他的德川家光却像没听到似的。60;62; 过了半晌，德川家光缓缓的说：“十兵卫，咱们出来多久了？”60;62; “将军，已经三天了。”60;62; “还有几天到南京?”60;62; “朝廷那边说还剩两天到长江口。到了长江口之后，离南京就只剩下一天不到的路程了。”60;62; “快啊，真是快啊。”德川家光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天朝远在天边。没想到竟然这么近——我到骏府去一趟也得十天半个月。”60;62; “是船把咱们都拉近了。”60;62; “这天杀的破船！”德川家光猛然踢了一脚斗舰的护栏，铁力木护栏震得他半个身子都发麻。60;62; “将军大人！冷静啊！”60;62; “要不是有这么些破船，唐土怎么会突然一下就被拉得这么近？”60;62; “大人，时代变了。”60;62; 德川家光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望着船舷外的海面。60;62; “十兵卫，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站着吗？”60;62; “因为您在观察明国的舰船？”60;62; “因为我晕船。”60;62; “咳咳！”十兵卫咳嗽了两声，“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但将军大人的晕船，那能叫晕船吗？那是船开得不稳。”60;62; “这就是我懊恼的缘由。”德川家光转过身来，苦笑一声，“这船，我做不了主啊。若是在以前，我晕船的时候自然可以把开船的人叫来训斥一通。可我现在想骂也找不到人骂，这些个水兵根本就不认识我。”60;62; “将军，等到了南京，他们就认识您了。等到了南京，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倭侯，超品，满朝文武见了您都让礼让三分。”60;62; “我占了日本欲王则王，何需他人来封？还不就是因为这...”他低头正要再踢一脚，背后突然走过一个水兵，他只得把脚收了回来。60;62; “总有一天，我们日本也要有这样漂亮的大船。”60;62; 片刻后——60;62; “‘总有一天，我们日本也要有这样漂亮的大船。’，他是这么说的。”小陆对郑成功说道。60;62; “消息来源可靠吗？”60;62; “可靠。他以为我们不懂日语，所以在甲板上信口开河。其实他周围的水兵全都是会日文的锦衣卫。”60;62; “行了，你去吧。”郑成功挥了挥手，小陆便走了下去，留下郑成功和朱由检两人。60;62; “啧，这厮还真不老实。”朱由检摇了摇头，“我还当他在船上会老实一点，没想到走到哪都龇牙咧嘴，髭毛乍鬼。”60;62; “他要造船的事情你怎么看？我们和他说好了，要建设东京来着。”60;62; “给他呗。”朱由检嗤笑一声，“他上了咱们的道，那是正好。我从来不担心把斗舰的技术泄露出去——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但没人说乱拳打死老师父的。为什么？师傅是外头的，师父的本门的。在老师傅面前还能一招鲜吃遍天，但在师父面前嘛～”他摇了摇头：60;62; “他永远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就跟咱们这次一样，我们对日本了如指掌，所以靠着头几年的布局，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搅得幕府鸡飞狗跳，然后逼他们臣服于天朝。对别处就没那么方便，比如到现在我都没信心能完胜荷兰人。”60;62; “这倒是。”郑成功应声道，“荷兰人变数太大——我们已知的是荷兰人死要钱，要钱不要命，剩下的全都是未知。指不定他们在南洋就能摆咱们一道。反倒是日本，我是一点都不怕。”60;62; “所以嘛，我的意思是，船可以给他们——不只是船，全套技术，整套的技术都可以随便给。一旦我们把中式的造船技术传授过去，就能彻底摧毁日本的本土造船业，让整个日本的造船业唯天朝之马首是瞻。落进了咱们的圈套里，那就是进了如来佛的手掌心，任他翻几个筋斗云都跳不出去。”60;62; “说来。”郑成功摸了摸脑门，“咱们的船好像...好像最大的问题就是并不适合这些‘小国’。”60;62; “日本不小了。”60;62; “凡是不能独立成舰队的，在我看来都是小国。”60;62; “倒也是。”朱由检点头道，“这么一说，斗舰确实是不适合日本。因为斗舰的性价比太低，同吨位的情况下根本就打不赢西式的木头炮墙。但斗舰有‘结构性’的优势，在我们的海军体系下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天朝的国力。可日本，他没有国力可以发挥啊。”60;62; “所以说，最适合日本人的，其实是伊达丸。”60;62; “对，就是伊达丸那种。”朱由检点头道，“伊达丸这种盖伦船才是最适合他们这种小国的。伊达丸单舰就可以完成大多数任务，甚至还能单舰折返太平洋。他们要斗舰其实没什么用啊，斗舰不加入到我们的体系里头来，那就是一艘巡航舰而已。”60;62; “其实...巡航舰够用了吧？你说呢？”60;62; “够用？搞缉私之类的低强度作战任务倒是够用了。”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构想了一下将来日本水师的作战目标——60;62; 想来想去，好像除了倭寇之外就没有了。60;62; 如果日本各藩的经济危机没有解决，那么随着日本结束锁国状态，倭寇恐怕会再一次猖獗起来。60;62; 但这一次，整个东海都被纳入到了天朝的秩序内。在可预见的未来里，至少有三个阵列会维持在东海的常态化巡航。一只执勤，一只训练，一只休整。从世界各地回母港大修的舰队也会随时路过东海。60;62; 这种情况下，倭寇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整只舰队撞个正着，然后被跑得比谁都快的斗舰撵上，全船抓去菜市口上断头台。60;62; “郑森呐，咱寻思，日本好像没什么任务需要大船出马了。”60;62; “有啊，造反。”60;62; “...”60;62; “你想想是不是？他们要是打算造反，总不能用斗舰造反吗？我讲老实话，斗舰的火力还不如我家那些重炮海盗船——那些个船你别看小，只要炮架没问题，装个几十门加农炮都没问题。”60;62; “日本人有没有类似的东西？”60;62; 60;62; “他们有炮船，和我们郑家的那些个炮船如出一辙，都是小船抗大炮，摆了一排。若论航海，那基本出海就翻。但他好歹火力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