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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我还不知道你们搞了这东西。”朱由检俯下身子站在烤炉前头，嗅了嗅：60;62; “嗯...好浓的松香味，原来松茸是这个味道。怎么怪怪的？我以为是香菇味，但这个味道怎么就不像食物呢。你确定这是好松茸？”60;62; “头儿，这是朝鲜王千里加急送来的。”60;62; “千里加急？谁出的钱?”60;62; “他们自己出的。”60;62; “这个是不要钱的？嗯~闻起来香多了。但还是怪怪的...我尝尝吧。”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60;62; “嗯...入口柔，像吃鲍鱼，又有点像鸡腿菇。嚯！这个松木香，是飙出来的。我说老邵，这玩意儿我觉得拿来蒸饭比较好，干吃吃不惯。”60;62; “蒸饭？今天不吃饭。”60;62; “那今天吃什么？”60;62; “我已经呈报给头儿你啦。”60;62; “你又没给我报菜单，你报上来的是光禄寺在这顿饭的耗材，用了十几头牛，几十头羊之类，内阁给你批了，但你又没说具体菜单就是什么。”60;62; “菜单就是那几十头牛。”60;62; “啊？”朱由检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上了的菜——现在只有朱聿键的菜呈上来了。60;62; 和钱谦益一样，他看到的也是冰块上铺着一大堆肉花。他倒是熟悉这个摆盘，一眼就看出来是肉，没错认成别的什么东西。60;62; “呵...呵呵呵呵...”60;62; “头儿你笑什么？”60;62; “算你们狠，没有火工就用刀工。做好不菜就让食客自己动手，自己喂饱自己。高啊！真高！”说着，朱由检抚掌而笑——然而邵纲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60;62; “头儿啊，我我觉得我这个没问题啊。你看，我扬长避短，把问题解决了。”60;62; “我又没说你有问题。只是老邵啊，你不会打算今后一直这样吧？这火锅吃一顿倒是行，吃多了我怕吃痛风。”60;62; “要不...我下次换个菜？”60;62; “你试试吧。”朱由检没和他多说，他做到了朱聿键右边的位子上，掏出巴掌大的小书看了起来。邵纲瞟了一眼，隐约看见好像一本连环画。60;62; “唉，吃火锅有什么不好，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60;62; “哟！吃火锅啊！”一个长脸大汉在后头一声吼，邵纲回头一看。”60;62; “诶呀，豪格将军，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60;62; “同喜同喜。”豪格冲他拱了拱手，指着一桌子的火锅问：“这火锅，是哪路大厨布置的？”60;62; “咳咳...”邵纲指了指自己：“是在下的拙作。”60;62; “哦哟哟！这肉，哦哟，一看这色泽就是上品黄牛肉。哦哟哟，老代善你看这颜色，红得发亮。”60;62; “嗯~不错不错。”代善换换点头，“这牛肉倒是正宗啊。这猪肉，羊肉，嗯，都不错。蒙古的牛羊肉都没这个香，精致就更不用提了——哦哟哟，都切成花了，这是邵指挥切的吧？”60;62; “对对，正是在下。”60;62; 代善凑近了盘子，仔细看了看，当下便赞不绝口：“诶呀，这刀工简直神了！顺着牛肉的肌理切下去，竟没有一根断头的肉丝，切面像镜子一样齐。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60;62; “诶呀呀，过奖了过奖了。”60;62; “啧。”夸了几句，代善又摇了摇头，“只可惜，美中不足啊。若是没有那一样菜，终究是一件憾事。”60;62; “哦？”邵纲问道，“什么菜？”60;62; “鱼片。现在是深冬，正是鲤鱼一年里头最精瘦的时候，最适合拿来做鱼片。这个鱼啊，肥了不行，因为鱼肥肉有一股子土腥气，得用重料才能去。但这火锅吃的就是清爽透亮，所以得是越瘦越好。”60;62; “是啊。”豪格应声道：“我们老家那边，每年都要冬捕，就在湖上掏冰窟窿下网，补出来的鱼个顶个得大。那一条大鲢鱼，得有...老代善，最大的有多大来着？”60;62; “得有一个人大。但那么大的适合红烧，不合适切片。要切片呐，就得选大小适中的清瘦的鱼，捞上来之后先净饿两三天排脏，然后用快刀切成透明的薄片，在盘子里摆成花——这对邵指挥你自然是不在话下。”60;62; “你们等会。”邵纲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你们刚才说什么鱼？我下次准备一下。”60;62; “鲤鱼鲢鱼鳙鱼，全都行，海鲈鱼也不错，各有各的吃法。若是吃鱼生，那就切得越薄越好，方便挂料。若是火锅，那就略厚些。这鱼片在水里的时候也有讲究，您要是爱吃爽嫩弹牙的，那就涮几下就捞上来。若是要吃熟成的鱼肉，那就多烫一会。”60;62; “鲢鱼...鳙鱼...鲤鱼...海鲈鱼...行，记下了，下次注意。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适合做火锅的菜？”60;62; “还有鹿肉嘛。”豪格说道，“吃火锅怎么能没有鹿肉。鲜鹿肉和鹿肉脯都各有滋味，新鲜的鹿肉有鲜香，鹿肉脯有一股子...嗯...那个味道怎么形容。”60;62; 豪格挠了挠下巴，一撇嘴：“反正就是香，那是真香。鹿肉脯下到锅里头，整锅汤都香了。除了鹿肉，下点麂子肉也行。”60;62; “鹿肉和麂子肉是吧...好，记下了。麂子肉的肉脯和鹿肉的肉脯都行吗？”60;62; “都行，其实都差不多。其实我觉得麂子肉里头的那股子‘鹿味’要浓。”60;62; “还有没有其他的？”60;62; “其他的那就...野猪肉，野鸡肉，野鸭肉，这个我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老代善你再说两个。”60;62; “嗯...”代善摸了摸胡子，“我觉得还缺一盘豆芽。”60;62; “豆芽？”邵纲停下了笔，“豆芽好吃么？”60;62; “好吃，当然好吃。要选新鲜的黄豆芽，不要绿豆芽。绿豆芽太嫩了，要选粗的黄豆芽，然后掐头去尾，只要中间那‘玉著’似的一小截，这才适合烫火锅。烫的时候啊，也是在水里过一阵，烫脆了就吃。”60;62; “厉害厉害。”邵纲连连点头，“吃火锅，还是得问会吃的。”60;62; “诶，对了。”老代善一拍脑门：“还有鱿鱼啊，别忘了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