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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60;62; “诶！头儿！不要看！”邵纲一把拿过那小册子抢过来，塞进自己的袖口。60;62; “这什么东西？”60;62; “头儿你不用管，您别看就行。”60;62; “你越说不看我就越好奇了。这什么玩意儿？”60;62; “这是我不小心丢在这的资料，也不知怎么的就夹在里头啊。您确定要看？”60;62; “废话，当然。”60;62; “好吧...”邵纲“为难”地从袖口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恭敬地用双手递到朱由检面前，口中念念有词：60;62; “制台啊，我还是劝你不要看，这上头的东西您多半都知道，看了也没什么用，只是徒增火气。要不，咱们还是算了？放他们一马？”60;62; “呵，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宝贝东西。”朱由检一把接过那小册子。60;62; 那册子有些发黄，纸张也多有破损，似乎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60;62; 封面写着“问答手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凡我国民，必熟记此文，每日温习。若有能背诵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一窍不通者，加一等。60;62; 朱由检心生疑惑：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何琉球人如此重视，要求全体琉球国人都要背诵？这难道是祖宗训示？60;62; 他又看了看写了“问答手册”的封面，脑袋上的问号又加了一个。60;62; 这到底是什么问答手册?为什么一个问答手册有这么重要？60;62; 带着疑问，他翻开了第一页——60;62; 问：琉球本地有什么风俗？60;62; 答：自古以来向天朝朝贡，学习圣人之言。平时重视礼仪，讨厌无理之人。60;62; 问：琉球女性有什么特点？60;62; 答：重视节操和道义，即使是壮年丧夫也不会改嫁。60;62; 问：此国中可有妓女否？60;62; 答：绝没有，全岛都没有。60;62; 60;62; 朱由检放了下手册，对邵纲说：“很正常嘛，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些没营养的套话，看着像是用来应付天朝使节的走访调查用的。”60;62; 邵纲“吞吞吐吐”地说：“制台啊，您看完，您先看完。”60;62; “是吗？”朱由检将信将疑地往后翻了翻：60;62; 问：琉球本地的土产和方物有哪些？60;62; 答：黑糖、小米、烧酒、木棉布、芭蕉布、麦子、豆、红薯和白米。但我国的白米产量少，没法给天朝供奉，每年还得从土噶喇进口。60;62; 问：琉球金银出自何方？60;62; 答：琉球本地不产金银铜。60;62; 再问：既然不产金银铜，为何你们每年都上供金银铜做的首饰和宝玩？60;62; 再答：是土噶啦买的。天朝若是喜欢，可以送金银来订做。60;62; “嗯？”朱由检越看越别扭。他又王后头翻了几页，只见上头写着：60;62; 问：琉球是否制造火药？60;62; 答：琉球不制造火药。60;62; 再问：为什么我看到过火药？60;62; 再答:土噶啦买的，用来进贡给天朝，绝不是留作自用。60;62; 问：为什么琉球境内有许多日式船只？60;62; 答：那是土噶啦船。60;62; 再问：为什么土噶啦船和日本船一样？60;62; 再答：不知道，请贵使去问土噶啦。60;62; 问：琉球和土噶啦有什么关系？琉球和日本有什么关系？60;62; 答：琉球和土噶啦有贸易往来。琉球和日本没有任何关系。60;62; 问：土噶啦有没有使馆在琉球？60;62; 答：凡在人臣，义无外交（黑体放大加粗），所以我国不允许土噶啦人在国内停留。平时他们在船上做生意，如无必要不得下船。如果确实有必要，会发放限期逗留的许可。60;62; 看到这，朱由检放下了书：60;62; “这老是土噶啦来，土噶啦去，三句话不离土噶啦。土噶啦到底是什么？”60;62; “咳，您品，您细品。”60;62; “在哪品？”60;62; “在这。”邵纲上手翻了翻，翻到了一页。朱由检低头看，上头写着：60;62; 问：这个墓碑看着眼生，是不是日本人的墓葬？60;62; 答：不是，是土噶啦人的。60;62; 问：墓碑上的“萨州”是哪？60;62; 答：是土噶啦的某个地方，但不确定。60;62; 闻言，朱由检猛然一拍桌：“我还当是什么南洋岛国。原来土噶啦是萨摩藩？”60;62; “嗯。”邵纲微微点头，一句话不说。60;62; 朱由检的眼睛转了转，他迅速翻了翻这本“问答手册”，在上头寻找“土噶啦”这个关键词，找到了不少东西：60;62; 问：为什么会有日本船停泊在宫古岛？60;62; 答：那不是日本船，是土噶啦船，是琉球雇来帮忙运送贡品的。60;62; 问：为什么有琉球船往北开？60;62; 答：去和土噶啦互通有无。60;62; 再问：为什么装了那么多米和烧酒？60;62; 再答：去年借了米，今年去还。60;62; 问：为什么你们的钱币和天朝不一样？60;62; 答：土噶啦人带来的。60;62; 朱由检扫了几眼，最关键的是这两个问题：60;62; 问：听说琉球三十六岛中有大岛、德之岛、永良部岛等五个岛被日本支配，是否确有其事？60;62; 答：那五个岛全都是琉球自古以来的固有领土，从未被日本支配。60;62; 再问：可是有资料指出，虽然那里的风俗和文化和琉球相似，但确实是被日本占据。60;62; 再答（做哭泣状）：我们琉球只是个蕞尔小邦，日常用度不能自给，又不想给天朝添麻烦，只能向土噶啦借粮。因为借得太多无法偿还，只好将那五个岛抵押给土噶啦。一定是有人误解了，把土噶啦当成了日本。60;62; 朱由检把书合了起来。60;62; 他看了这么一会，总结了这本书的几个要点：60;62; 凡是说不清的地方，全都是土噶啦；凡是说不清的人，全都是土噶啦人；凡是说不清的东西，全都是贡品；凡是涉及琉球物产的，全都说不知道，要么就说是土噶啦买的。总之，除了国王和世子的年龄，其他全都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60;62; “这伙人好大的胆子！”他愤怒道：“若是他们抵抗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看看，这哪是在抵抗？这分明是欲绝还迎，半推半就。他们这是在享受啊！是在和日本合起伙来骗天朝的银子。费拉不堪，简直是费拉不堪！”60;62; “啊？那头儿你的意思是...查一查琉球？”60;62; “查什么？直接揍！好久没动手了，筋骨都散了。这伙琉球人到现在还存着这个手册，他们怕不是还打算两头做生意。攘外必先安内，让广东和云南那边先调兵集结，我们趁这时候去琉球走一趟——朝鲜和日本都肃反过一遍了，现在轮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