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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火焰冲天，登岸的陆战队却并没有花时间去灭火。60;62; 他们十几个人一组，用挠钩搭上着火的房子，用力一拽，直接把房子拽塌。房子不存在，火就灭了。60;62; 拽了几个烧得正旺的房子，火势便迅速被控制住了，没有波及到港内的城镇。60;62; 待朱由检登岸的时候，岸上的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仅有几团废墟还在阴燃。陆战队推着水龙车，一头接到海水里，另一头对准业已烧成废墟的火堆滋水，防止火堆复燃。60;62; “我说，老邵，你们就是这么灭火的？”60;62; “要不然还能怎么救火？救火嘛，这年头救火就只是把火灭了就行，不管是南京还是北京都是这么救火的。”60;62; “我还以为水龙车是救房子用的。”60;62; “房子那么高哪打得上去水柱？用水龙灭火，就是把房子拽塌在滋水——房子才几个钱？烧到别家就不只是一栋房的钱了。水龙要灭现成的火就只能在船上用，因为船上都是隔开的屋子。”60;62; “啧。”朱由检摇了摇头，他以前还奇怪为什么北京的皇宫总是烧掉，原来是因为只能救小火，大火烧起来根本没法管，只能看着烧光然后给废墟扑火。60;62; “算了，烧得干净正好一了百了，也没人找我赔钱。”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确实是一处天然良港，但还得经过建设才能成为海军基地。60;62; 岘港的湾区是个钳形。两座门神似的大山守在左右钳头，被湾岸环抱的是一处圆形的开阔水域。港内水深极大，水中央像个盆底，能让满载的宝船停靠其中。60;62; 放大到整个越南来看，岘港正好在越南的正当中，而且对南越有极大的威慑力。因为南越——即是广南国，它建立在占婆国的基础之上，国内的大城市几乎和占婆城市的位置重合。60;62; 占婆是个典型的南岛国家，几乎所有城市都在海边，每座城就像是丛林中的孤岛，完全依靠海运来维持连接。60;62; 一旦明军驻扎到岘港，就能彻底封死广南国的海上交通，这形同让南越的每座大城封城自闭，不是围城胜似围城。60;62; 各城之间仅能靠穿越密林的小路进行交通，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越南也是个千万级人口的大国，而偏偏以前占婆选址建城压根就不怎么考虑自给的问题——占婆都是直接抢的，南宋时占婆甚至还用抢来的赃物去临安朝贡。60;62; 广南国则不同。京人再怎么说还是个农耕民族，他们玩不出这一手来。若是明军用岘港封锁了海岸，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60;62; ——“完了！全完了！”广南王阮福澜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心如刀绞。60;62; 明军在岘港登陆的消息不出半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而阮福澜自开春以来就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临死之前还能碰到这么大的事情，他只恨苍天无眼，没能让他安详离世。60;62; “为什么！为什么！”阮福澜无力地嘶吼着，干哑的喉咙里发出风箱漏气的杂音，“我们招谁惹谁了？招谁惹谁了？怎么突然就打过来了？我恨呐！我恨呐！”60;62; “父亲！”阮福濒跪在床前，泪眼婆娑，不知是在哭他父亲还是在哭他的江山：“父亲啊，我们该怎么办？孩儿怎么办？”60;62; “迟了...迟了...若是早知道明国要来，我们早早准备，或许还有一点胜算。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们已经杀进了岘港，我国水师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广南完了。”60;62; “我们还有...对！我们还有葡萄牙人！我们快去请葡萄牙人！”60;62; 一旁的侍从低着头提醒道：“少主，葡萄牙人上个月就跑了。”60;62; “跑了？他们为什么跑？”60;62; “据说是因为澳门被封锁，他们在南海洋面入不敷出，所以早就跑了。现在想来，他们恐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早就知道明国要杀来。”60;62; “这些天杀的洋人！有钱赚的时候像苍蝇一样围拢过来，有难的时候却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我这就去查封他们的店铺和仓库！”60;62; “儿啊。”广南王阮福澜叹了一口悠长的气：“莫要说了。事到如今，不要再树敌了。”60;62; “父王，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就对明国拱手而降，不战自退？”60;62; “你...咳咳咳！咳！咳！咳！”阮福澜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太监赶忙上前搀扶，可他们刚一碰到阮福澜，后者却突然平静了下来。60;62; 久病在床的阮福澜忽然坐直了身子。他用不知哪来的力气走下了床，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周围的人一声不吭，几个亲随的太监已经呜咽了起来。60;62; 盯着太阳看了没多久，阮福澜朝后头招了招手：“儿啊，你过来，为父的时间不多了。”60;62; 阮福濒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他的身后，恭敬地侍立在一旁。60;62; 广南王低声说了几句，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60;62; “记住了没有？”60;62; “记住了...”60;62; “嗯。”60;62; 广南王点了点头，走回了病床上，给自己盖上了被子，人生的走马灯在他眼前闪过。60;62; 几分钟后，广南王闭上了眼。60;62; “广——南——王——”文武百官哭喊了起来。60;62; ——次日清晨，岘港。60;62; “头儿，广南阮氏使者来了。”邵纲站在旁边说。60;62; “是么？让他等着。”正在刷牙的朱由检自顾自地忙着。60;62; 但邵纲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离开。60;62; 朱由检停下了手上的事，侧过头问：“是不是有事？”60;62; “是。使者是穿着白衣丧服来的。”60;62; “哈？怎么搞的？”60;62; “广南王死了。”60;62;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60;62; “就昨天，我们一来他就死了，兴许是吓死的。”60;62; “啊...你等等。”朱由检匆忙漱口，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文件盒子，用腰上挂着的小钥匙开了锁。60;62; “我看看他的档案在哪。阮阮阮...R字头，找到了。老邵，现在的广南王叫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