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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马跑起来是顺拐，迈着的是小碎步，没有四蹄腾空的时候，总有两根马掌接在地上——其实就是顺拐了。因为顺拐，所以只能走，所以坐起来非常稳当。60;62; “走马”训起来很麻烦，西边才比较多见。因为走马“走”起来的动作并不怎么潇洒，和奋起四蹄狂奔的奔马比起来显得有些傻。60;62; 60;62; 再加上汉地的有钱人出行不骑马，他们乘轿或乘车。马对他们来说是玩具，没人骑他日用，所以还是潇洒些的好。60;62; 这种走马在牧民手上才最有用，长时间骑马的时候还是这种走马最舒适。要想在汉地搞到这种能健步如飞的走马，这着实是要下一番功夫。60;62; 郑?[被这种“功夫”惊到了。活了将近七十岁，他还是头一次乘这种神奇的马，简直是惊为天马。他起先还觉得这匹马跑起来的时候昂着脑袋伸着舌头吐着口水的样子不怎么雅观，现在他才知道这匹马不是凡品。60;62; 一想到这，郑?[先自矮了一头——虽然两家都姓郑，但境遇却有云泥之别，让他唏嘘不已。60;62; 过了重重关卡，他这才见到了郑成功本人。60;62; 几个连眼睛都不露的铁甲人掀开幕帐，郑成功端坐在主位之上，手里头还端着一杯茶。60;62; 郑成功低头嘬饮了一口，丝毫不理会来者，只是自顾自地念叨：“啊~果然是正宗的朱家酸梅汤，味道对了，朱化了。”60;62; 郑?[进了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送他进来的铁人兵早就退了出去，没人陪在他身边。整间屋子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发凉，唯有主座上的正主没反应——这简直像是进了审案的公堂。60;62; 慢慢地喝了一口，郑成功这才低头扫了郑?[一眼。光这一眼，就给了郑?[莫大的慰藉。60;62; “来者何人呐？”郑成功一边伸手去接茶一边问，问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看着“来人”。60;62; “在下，权知安南国事，郑?[。”60;62; “哦？那你和本公一个姓。”60;62; “是，是，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一家人打了一家人呐。”60;62; “既然是本家。来人呐，给他个座儿。”60;62; 孙达当即便上前，给了郑?[一个座位。60;62; 这个座位不大不小，不高不矮，凳子。这凳子正好能让郑?[坐下去，但凳面有些高，让他的两腿却又无法自然下垂到地上，只好略微拱起，身子也必须向前佝偻，显得身形更小了。60;62; 郑?[的双手也无处安放，只好搭在自己的腿上，身子佝偻得更厉害了。60;62; 待他落了座，郑成功这才发话：“我没听说安南有你这么一号人。”60;62; “是安南国王...哦，不对，是安南都统尚未亲政，所以才把国...我呸，才把省里头的政务交给了在下。”60;62; “哦，那你可是安南的老臣呐。你为他黎家立下了汗马功劳，那这么紧要关头为何他黎家不出门，反倒让你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出来顶罪？”60;62; “实不相瞒，都统已经去亲征广南了，不在城内，所以这才让老朽出来应答。”60;62; “哦~但你这话前后矛盾啊。你先前说尚未亲政，可现在为何这个被摄政的小娃娃可以自己去亲征，反倒让你留后?这又作何解？”60;62; “老朽只是传达皇帝陛下的话，若是有词不达意的地方还请见谅则个。”60;62; 郑成功忽然愣了一下：“皇帝？什么皇帝？”60;62; “诶呀！老朽失语了。那么事已至此，老朽只好从实招待了——这一切都是黎朝伪帝的安排，是他们自行称帝，是他们背反了天朝。”郑?[跟连珠炮似的把该说的全都抖落了出来，一点也不打算遮掩。60;62; “那你这话，当真？”60;62; “千真万确！但是现在既然黎朝伪帝不在了，老朽好歹也是太师。所以国姓爷若是要找投降的话事人，那就找我吧。国姓爷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是...还望国姓爷发一发慈悲，保住黎氏一门的宗庙啊！黎氏先祖于我郑家有大恩，我们不得不报。”60;62; “当真？只要能保住宗庙，你们什么都答应？”60;62; “唉...”郑?[叹了口气：“只要能保住宗庙，我们也算是报恩了。”说罢，郑?[抬头看了郑成功一眼。60;62; 后者和他对视了一阵，微微一笑：“你的条件是，以保住黎氏为唯一前提，剩下的部分无条件投降是吧？好，咱们这就算谈妥了。”60;62; “那还请天朝快些收了神通，不用再让天兵奔波劳顿了。”60;62; ——两日后。60;62; “打完了？全都打完了？”莫敬宇惊愕地望着来人——来人背着令旗，从升龙城带回了急报，这急报的内容却大大出乎他所料。60;62; 打完了，升龙城的战事已经结束了。郑?[直接对郑成功投降，而黎朝伪帝被携裹着南下去攻击广南，现在生死未卜。60;62; 战争结束了，这本来该是一件好事，这本来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然而莫敬宇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60;62; 高兴不起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旁边还坐着武公俊，是被刺杀的武德公的后嗣。武公俊顶着来使，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60;62; “这就完了？”武公俊喃喃道：“莫兄，那我们怎么办？天朝说要来诛灭黎朝，我们起兵回应。结果天朝一声不响地就接受了那窜逆郑贼的投降——莫兄！那两个姓郑的怕不是一伙的！他们把我们卖了！卖了！”60;62; “是我看错了他们。”莫敬宇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还以为那群海贼上了岸就转性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不讲信用。是我看错了他们啊！是我害了令尊！要不是我让令尊起兵，他也不会遇害。”60;62; “不不不。”武公俊叹道：“这怪不了莫兄，只怪...只怪天朝不公啊！”60;62; “天朝？对了！天朝！”莫敬宇一拍大腿：“好啊！姓郑的，你敢卖我们？天朝从不和反贼谈判，连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没能从天朝这里要到合约，那两个姓郑的竟然私相授受，把合约就这么谈了？这事情没完，我要到天庭去告他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