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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在搞什么？我就出去两天，告你的状子都送到占婆来了。莫敬宇炸毛了，他要去南京告状，怎么办？”朱由检敲着面前的桌子说。60;62; 他对面的郑成功毫不示弱，也学着他的样子敲着桌说:“你自己呢？你自己还不是让琉球也跑到南京去告状了。这下可好，我们俩出门几个月，走到哪哪里就哀鸿遍野，都要到天庭去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齐天大圣。”60;62; “大圣？”朱由检捂着额头叹道：“大圣好歹还讲义气，我们俩简直是混世魔王啊！见人就杀，还专杀熟人。要让国内知道你放着恭顺的莫家不救，反倒和悖逆天朝的黎家苟且，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60;62; “你自己呢？你还不是出海第一件事就把琉球给揍了一通——人琉球是承欢膝下几百年的大孝子啊！你抓着他的头发就薅一把，你的良心何在？”60;62; “薅琉球的时候你自己明明也在，还不是看火烧御岳看得津津有味。烧完了还要人家的石灰，你是黄袍怪还是金角大王？怎么比西天取经路上拦路的妖怪还心狠。”60;62; “我...”60;62; “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一下！”坐在中间的克里斯蒂娜猛然一拍桌：“这是公关危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俩让人家给告了！到一处拆一处，说好的兴灭继绝呢？你们这分明是抄家！”60;62; “那我能怎么办？”郑成功摊开双手：“真把北越逼急了，他们能拉出来几万十几万老农和我们在平原上硬刚。他们刚不过还可以躲到林子里，我除了答应投降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至于那姓莫的。”60;62; 郑成功的嘴角不懈地一撇：“那不过是千千万万条忠犬中的一只而已。被天朝拿去祭了，这是他们莫大的荣幸。”60;62; “我说，国姓爷啊，我叫你国姓爷了。”克里斯蒂娜望着他说：“你养过狗没有？”60;62; “当然养过，打猎的。”60;62; “我说宠物狗，你养过没有？宠物狗。”60;62; “宠物狗？那是规格大姑娘们养的，我一个大男人养绣球似的宠物狗像什么话？家里头要养也只能养猫，猫才是猛男养的。你看辛弃疾，抱着猫就‘铁马冰河入梦来’，这才是真男人。”60;62; “那你就没养过狗了？那我跟你讲，狗也是有自尊的。别说是我家那两条威玛猎犬了，就算是我自己养自己遛的那两条矮脚翘屁股柯基都有自尊。”60;62; “你家里养那么多狗？”60;62; “我家还蛮大的——但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你不能真把别国当狗，就算是当狗你也要给他自尊。你自己训过狗没有？”60;62; “那没有。”郑成功摇摇头，“训狗是下人的事情，我就只管玩。”60;62; “你看看，你自己都不训狗，一点都不知道狗的脾性，你还拿狗作比？训狗，要给奖励。你呼它一声，它过来了，你就给他个肉丝吃。你再呼一声，它和你握手，你就再给一个——你试试光训他不给饵，你看看狗听不听话。不给饵料连鱼都不听你的啊！你以为你是谁？姜太公还是二郎神!”60;62; “行了行了，你别骂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切...要不是看在你是国王的份上，我肯定骂回去。”郑成功小声嘟囔着。60;62; “切，郑少爷你会吃亏吗？你能还嘴你早就驳回来了——行了行了，大家都是体面人，这种事情关起门来说两句就行了。只要不让闲杂人等知道，那怎么说都不要紧。”60;62; “关起门来？闲杂人等？”郑成功指着旁边说：“那小哪吒为什么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旁听？你说的她全都听见了。”60;62; 奥古斯塔摸了摸耳朵：“我耳背，什么都没听见。”说罢，她继续低头翻书。60;62; “她是我妹妹，她有知情的权力——所以旁的不说了，你打算怎么和朝廷那边解释你出卖莫敬宇的事情？他收拾琉球的时候，好歹让琉球赚到银子了。你呢？你为什么要和北越和谈？”60;62; “我也没办法，是他们给的太多了...”60;62; “你还吃了回扣？”这下朱由检也坐不住了：“我说，吃回扣是犯法的。”60;62; “吃什么回扣？我是说他们开的价位很不错。你还没看过吧？这是我们和越南之间的合约。郑?[代表整个黎朝和我们签订的，广南那边估计也没有什么异议，我单独谈过了。”说罢，郑成功从桌上的一堆纸里头抽出来一张大号的宣纸。60;62; “这是另外誊上去的复制品，原件我交上去存档了，你们看看条款吧。”60;62; 朱由检拿过那张白纸一看，之间右边写着《戊子中越商民水陆贸易章程》。60;62; 郑成功在一旁补充道：“今后的史书，估计会把这个章程记作《戊子章程》——当然，这是政治正确的说法，因为越南理论上不是独立国家，所以天朝和越南之间的条约只算是章程。但这实际上就是不平等条约了，只差一个名头。”60;62; “又多不平等？”朱由检问。60;62; “抛开繁文缛节，正文第一条就不平等。”60;62; “哦？”朱由检跳开前面那些场面话直接看第一条——凡在人臣，义无外交。60;62; 当头第一句话就让朱由检乐了。60;62; 这说得好啊。虽然凡在人臣义无外交是一句老话，但这写到条约里头就是另一回事了。60;62; 这代表，郑?[会让整个黎朝放弃外交权力，绝不对外交往。这一条虽然其他朝贡国一直不当回事，但是作为模范朝贡国的朝鲜就一直在贯彻执行。60;62; 朝鲜就算在朝贡圈内也没有建立外交关系，只是维持了最低限度的“通信使”。通信使并不算正式的外交人员，只负责通报和传达两国之间的书信和公告，只维持最低限度的沟通。至于自主外交，这是完全不可能的。60;62; 这就是模范版的“凡在人臣义无外交”。把这条写在条约里头，这就代表黎氏越南至少在法理上必须要像朝鲜一样贯彻落实，学着去做一个模范朝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