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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艘斗舰直冲巴达维亚，岸上的荷兰人都惊呆了，哪有人会把这么漂亮的大船当成炮灰？60;62; “总督大人，他们冲过来了！他们疯了！”60;62; “没有，他们没疯。”范莱恩苦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当年料罗湾海战的时候，郑芝龙就是这么打的。那些漂亮的大船在他们看来似乎根本就不值钱，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船只的战损。我敢打赌，他们的船压根就没有名字，只有编号。”60;62; “上帝呀！怎么又来一次？！这一次不会还是自爆船吧？”60;62; 范莱恩当即便震惊了：“如果这真的是自爆船，那巴达维亚就要完了。不对，他们想要的应该不是化成废墟的巴达维亚，我们还有机会...”60;62; 说罢，范莱恩的眼中精光一闪，方才的颓然之色一扫而空：“快！把城里的中国人给我逮过来！把他们带到总督府里头来！明国不会不管他们的。快，能抓几个抓几个！”60;62; “总督大人，我们要是真把华商抓来了，以后我们可怎么办？我们还怎么去面对那些土著？这里可都是华商在打理啊！要是没了他们，我们就连巴达维亚城都出不去。”60;62; “这巴达维亚是铁定守不住了，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全身而退，退到马六甲去。背靠柔佛国，我们不是没有机会，至少他们在马六甲的时候绝不敢像现在这样直接冲港。柔佛，他们一定会帮我们的。”60;62; 范莱恩相信柔佛一定会援助他，因为柔佛已经选边站了。60;62; 从大约十年前开始，荷兰和葡萄牙在南洋的斗争进入白热化。葡萄牙人的殖民更为传统，他们会和当地的原住民进行合作，把海外领土当作种植园来用。60;62; 荷兰人的看法与葡萄牙完全相反。荷兰人压根就没打算耗费行政成本去管理这些天涯海角的海外领土，荷兰人只是占据关键的贸易节点，然后在这里扩展贸易网络，用供销合同以及包税业务来控制南洋的原住民。60;62; 荷兰人的做法确实要高效不少，他们固然能从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中获利，但他们在南洋的殖民却鲜有进展。哪怕是到今天为止，荷兰在南洋也只是进行了点状的殖民罢了，更不用说几十年前。60;62; 更何况，荷兰并不是唯一一个深耕东南亚的欧洲殖民者。与荷兰比起来，葡萄牙的传统式殖民虽然在经济效益上要落后不少，但却更能打。60;62; 葡萄牙的殖民模式有强烈的排外性，这让荷兰人倍感焦虑。60;62; 二者的殖民模式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除了对待天朝。对待天朝时，二者都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60;62; 本来比较强硬的葡萄牙人选择对朝廷俯首称臣。而本来较为灵活的荷兰人却和朝廷硬碰硬，结果被郑芝龙在料罗湾暴揍一顿，不得不离开中国市场。60;62; 范莱恩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他对此倒是有些看法——比起他们自己，倒是对面的葡萄牙人更懂得如何与一个庞大的王朝打交道。葡萄牙能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夹缝里跳华尔兹，敢从西班牙的眼皮子底下偷奶酪，这是一种卓越地外交艺术。60;62; 相比较而言，荷兰的外交则不怎么出彩。虽说荷兰是个商业共和国，但谁都不喜欢他。荷兰屡屡遭到欧洲各国的入侵，有时候甚至还会被攻入首都。60;62; 归根到底，范莱恩认为这是体制问题。荷兰始终无法统一对外意见，导致各省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始终无法站在同一条战线，总是对外放出不同的信号，最终导致西班牙、法国、神罗、丹麦等国失去耐心。60;62; 范莱恩自从上任以来就一直致力于遏制这种行为。目前是在南洋遏制，他希望日后挥回到欧洲大陆时也能如此。60;62; 和七省联合的欧洲大陆比起来，反倒是东印度公司更像个国家。股东们都有一致的目标，那就是赚钱。东印度公司不会为一些“俗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的行动，他们甚至通过了在日本收敛基督教信仰的原则——这简直就是渎神。60;62; 在利益的驱动下，荷兰人开始在南洋寻找自己的盟友，当时荷兰有两个可以结盟的对象。一种是柔佛，他们是马六甲王朝的孑遗，是马六甲原来的主人。60;62; 另一个便是亚齐。亚齐在南边，在苏门答腊岛上。和北边的柔佛不同，亚齐的战斗力要强得多。他们碰到殖民者的第一反应不是跑路，而是反过来直接发动吉哈德——他们的背后有奥斯曼帝国的支持，而入侵的基督教势力便是他们圣战的对象。60;62; 然而纵使亚齐拉拢了诸如爪哇之类的什叶派同好，他们依旧不是葡萄牙人对手。葡萄牙甚至反过来对亚齐颁发私掠令，直接在海上通过军事手段将亚齐封锁。60;62; 双方的实力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1568年时奥斯曼直接了400人的远征队和200门大炮来支援都无回天之力，甚至还导致亚齐的王嗣被葡萄牙人在马六甲城下当场击毙。60;62; 然而亚齐的敌人不只是葡萄牙，还有柔佛。三国之间的关系极为混乱，他们互相开战，经常使用敲闷棍、套麻袋等阴沟招数，也时常互相劫掠。60;62; 60;62; 在这个过程中，柔佛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亚齐强势时，他们联合葡萄牙反制。当亚齐使用了从地中海直接开过来的奥斯曼加莱赛大战船时，柔佛突然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堆占婆战船，把奥斯曼先进的技术结晶打沉在南洋中。60;62; 60;62; 亚齐从此一蹶不振，接连数个苏丹绝嗣暴毙，目前正处于女苏丹时期，国内自顾不暇，无力北顾。而解决了旧敌的柔佛则开始重新重复故土，并把战火烧到了昨日盟友葡萄牙人身上。60;62; 时间到了1606年。也正是在这一年，柔佛还是与荷兰东印度公司联合。然而时过境迁，当年亚齐从奥斯曼搬过来一艘巨型加来赛船就能横行南洋，现在的大海却是盖伦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