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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印度公司拥有特许状，所以我可以代表公司进行外交。”60;62; “啧。”邵纲微微摇头，他觉得荷兰人这种制度简直是太野蛮了。60;62; 凡在人臣，义无外交。哪怕是朝贡国，在天朝的秩序下都没有外交权，何况是一个公司？60;62; 邵纲知道荷兰东印度公司有“特许状”这一回事。颁发了特许状之后，这等于是把一部分主权通过合约出让给了一个商业公司。60;62; 想到这，邵纲便想到了即将在婆罗洲的坤甸成立的兰芳公司。60;62; 舰队从高崎南下到巴达维亚的时候就经过了坤甸。虽然没有停留，但他在海上就能看到坤甸的样子。60;62;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若不是天气太热，那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能够屏蔽台风的高山在婆罗洲的中心，让坤甸一年四季都能风调雨顺。哪怕是海啸，都能被苏门答腊岛、爪哇岛之类的地方挡住，几乎不可能冲到婆罗洲来。60;62;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是个好地皮。但是好地皮上头能不能长出来好苗，那就不得而知了。60;62; 邵纲绝不希望将来兰芳公司变成东印度公司这样。如他所见的，现在的东印度公司唯利是图，且毫无远见，连市政都直接往外承包——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郑成功确实打算这么干，郑成功似乎很喜欢东印度公司那一套。60;62; 这可太可怕了。60;62; 想到这里，他就对这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充满了敌意。正巧，他此行也并不是来传达善意的。60;62; “既然你们不投降，你们想干什么？”他抱着双臂问，俩眼是眯着的，没正眼看范莱恩。60;62; “我们希望和伟大的天朝——世界中央的光明帝国——做一笔交易，一笔划算的交易。一笔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交易。”60;62; “嗯，说说看。”60;62; “我们愿意将巴达维亚作为不设防城市，我们也可以让全军解除武装，把我们微不足道的、称得上是奇技淫巧的，但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的火枪和大炮赠送给天朝，而且绝不用钉子把火门给顶上。”60;62; “钉子？你们以前还干过这种事？”60;62; “绝无此事，我只是提一下。”60;62; “嗯...可以。”邵纲点了点头：“我同意你们将巴达维亚确定为不设防城市，我也同意你们放下武器投降。”60;62; “啊，那就好说了。”范莱恩微笑道：“然后，以上述条件为前提，我们希望能够平安地离开巴达维亚。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我们相信宽宏大量的天朝绝不会...”60;62; “不行，不可以。”60;62; “...我能否请求您再说一遍？”60;62; “我说，不行，不可以。你们要么横着出去，要么横着出去，要么横着出去。你们，走不了了。王师的神兵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你们，渺小的虫子，你们在劫难逃！”60;62; “我们是，虫子？”60;62; “对，你们全都是虫子。你踩死虫子的时候会询问虫子的意见吗？不，你不会。但是，天朝会。天朝是神州，我们对所有生灵都抱有恻隐之心，甚至包括虫子。所以，天朝给你们投降的机会。”60;62; “我们不可能无条件投降！”60;62; “我们也不可能和虫子谈判！没人，记住，没有人能让天朝在合约上签哪怕一个字。天朝从不和虫子谈判，你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承诺。虫子，你只有领旨谢恩的份。”60;62; “这...我不能接受，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们不是也文明人吗？你们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这么不讲规矩？”60;62; “规矩？你们的规矩滑稽可笑。朝廷，另有一套规矩。朝廷的规矩就是我们只会和属国谈一谈‘章程’，比如《中朝军民友好通商章程》，比?薄吨腥站?裼押猛ㄉ陶鲁獭罚??挥刑概泻吞踉家凰担?挥邪渲己托?肌??比唬??⒌木霾呤羌?寰霾撸??室部梢栽诠赜谧约旱奈侍馍戏⒀浴６?忝牵??獾穆?模?忝敲挥姓飧鋈傩摇Ｃ靼茁穑亢吞斐?布凼悄?蟮亩鞔停?忝且晕?馐枪呃?怀桑俊?60;62; “所以，你们不接受投降？”60;62; “我们只接受无条件投降。所有有条件的，概不接受。”60;62; “我们想跑都不行？”60;62; “不行。制台有令，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你们不会天真地以为制台会放你们回马六甲守城吧？那你们这些虫子可太有意思了。”60;62; “那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战争了...”60;62; “不，这对我们来说只是围猎游戏而已。你们还没有被宣战的荣幸。”60;62; “我们。”范莱恩回头指着棱堡说：“我们能守着这里直到...”60;62; “守着城墙直到老死？嗯，你可以试试。”60;62; “呵！狂妄至极！”范莱恩二话不说，拂袖而去，撂下了一句话：“有本事你们就在这里拖到夏天。东南亚的夏天可不好熬，我等着你们在城外暴毙。”60;62; ——片刻后。60;62; “是吗？他不投降？”60;62; “是，他坚决不投降。”60;62; “那就好办了。”60;62; “制台你要一把火把他们烧干净？”60;62; “烧干嘛？火箭没个准头，把城烧烂了就不好了。巴达维亚修了几十年了，打烂了重建又要费一大笔银子。登陆吧，让他们见识见识那招——就是我们吃过的那招。现在让荷兰人也尝一尝。”60;62; 明军登陆了巴达维亚。只是大部分兵马没有选择登陆拥挤的城市，而是从棱堡靠外的一侧登陆。那里是大片未开发的土地，适合展开火力。60;62; 范莱恩就站在城头，手里攥着手枪。一旁的开罗尔也沉声道：“我早就知道这一仗不可避免，你还不信。到头来不还是要打？放心吧，这座棱堡够结实，能撑到援军来了。”60;62; “不。”范莱恩的脸色有些发黑：“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次的明朝和以前的不一样。”60;62; “管他怎么样，我们蹲在棱堡里头，以不变应万变。”60;62; 话音未落，他便愣住了——他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60;62; 一群穿着黑衣黑甲顶着避雷针的士兵从船上跳下来。和他们一起下船的，还有许多一人高的大车，车前顶着盾牌，盾牌闪闪发光，显然是金属做的。60;62; 他不认识这伙人，也不认识这些车，但他认识后头的人——60;62; “莱恩先生！后面！后面！”60;62; “后面怎么了？诶？那些人怎么穿得和明国人不一样？”60;62; “那是日本人！还有...还有朝鲜人！全都来了！连蒙古人都来了！不对，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也不是明军，是满洲人，他们还留着光头。完了！明国人不割头皮，他们要割啊！我们的头盖骨都要被做成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