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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达浑身打了个冷战。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他是锦衣卫出身，走的时候标注的锦衣卫的路子。年少的时候练家传的武艺，十五六岁到锦衣卫打杂，20岁接他老爹的班当干员，然后花了十年的时间升到百户。60;62; 若不是碰上千年未有之大便，他这辈子做到百户也就到头了，和小陆差不多。60;62; 现在带着一身本事从锦衣卫的黑屋子里走出来了，他本来还想多砍几个蛮子。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被锯掉一条腿，他也不想下半辈子拄着拐棍过活。60;62; “唉...”他叹了口气：“我方才和小陆说‘穷学文、富学武’，现在想来还有一层意思——学文的，只要一只手能动就能继续过活。学武的，稍微有个跌打损伤就是几个月没饭吃。要是缺胳膊少腿，这辈子就毁了。没钱的还真学不起武。”60;62; “所以你赶紧生个儿子啊！养儿防老，回头真有什么事让儿子袭职不就完了？”60;62; “师叔啊，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都没空成家，我们哪有空啊！为什么小陆十六七岁就袭职了？因为他爹生他的时候都快50了，现在都60了！师叔啊，我们不会也落到这个地步吧？50岁才能成家，太可怕了。”60;62; “嗯...”邵纲摸了摸下巴：“其实刚才制台说到车营，我倒是想起了戚大帅。戚大帅有一招——他在招募良家妇女为军人妇，然后自相婚配，他来当高堂。说白了就是朝廷给发一个。”60;62; “哦？！”孙达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那咱们...朝廷什么时候也给咱们发一个？”60;62; “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在哪！这里是爪哇岛，爪哇岛的巴达维亚，古称万塔。这里招来的‘良家妇’你要么？”60;62; “算了吧...”孙达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能接受的，最南只到越南。再往南，就看不太顺眼。诶？对了，我听说朝鲜的姑娘一个个都乖巧可人，而且听话，成祖爷也觉得不错。古时候也说有‘昆仑奴’、‘新罗婢’什么的。要不，让制台给咱们安排一下？”60;62; “这个...你是说，选秀女？”60;62; “对啊对啊。刚才不是说送三个团的朝鲜车营来？干脆多送几个朝鲜车营，岂不美哉？”60;62; “朝鲜车营是吧？朝鲜...车营...”邵纲摸着额头，想了一阵。60;62; 他的身子扭了扭，有些坐立不安。60;62; 良久，他嘴角忽然扬了起来：60;62; “朝鲜车营好啊，车营好啊。”60;62; “是吧？邵师叔，车营好吧？”60;62; “好啊，太好了。我这就跟制台去说，朝鲜车营这么好，应该多来一些。”60;62; “好啊好啊。”孙达激动地开始鼓掌：“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现在...”60;62; “你现在有别的活要干。”邵纲从抽屉里甩出来一张纸：“今天下午制台要去视察巴达维亚，你照着这张时刻表去安排。午饭吃南洋特产，这个由华商公堂安排，你也要派人去警戒。”60;62; “好，我这就去。”60;62; 闻言，邵纲也站了起来：“我去和制台商量一下车营的事情。”60;62; ——“什么？车营？三个够多了。”朱由检摆了摆手。60;62; “不是这个车营，是那个车营。”邵纲猛地眨眼。60;62; “哪个？哪个车营？正厢车还是偏厢车？还是?J车？?J车朝鲜没有的，得找八旗弄。”60;62; “是那种，手推车。”60;62; “手推车？”60;62; “对对，可以推的，一摇一晃，一摇一晃，居家旅行必备的那种。”60;62; “你说的是...啊！你说的是那种！”60;62; “对对对，就是那种~”60;62; “嘶...这个...”朱由检摸了摸耳垂，觉得耳垂有点发烫：“你突然开这个车让我不太习惯啊。”60;62; “但是弟兄们都没有车开，生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身上的金银细软不好处理。”60;62; “啊...我明白了。但说好了，第一，得是良家的。第二，明媒正娶。”60;62; “可以，没问题，绝对没问题。”60;62; “那行吧——正好朝鲜那边有不少过苦日子的可怜人，救他们脱离苦海也算是积德了，只要自愿就好。但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怎么办？”60;62; “找不到合适的留下来洗衣服做饭也是好的啊。”60;62;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报一下年龄和数量。”60;62; “我们锦衣卫有就够了。”60;62; “小陆要吗？”60;62; “他不要，他家里有安排。”60;62; “你要不要？”60;62; “我...啧...我就...我就...”60;62; “你怎么说？要就往左一步，不要就往右一步。”60;62; “额...”邵纲挠了挠头：“我是个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在这个时候分心。所以，头儿你看呢？”60;62; “那就加一呗，多一个人多一套寝具罢了。但你其实没必要那么急啊，我听说孝陵卫的梅指挥想把他妹妹嫁给你。”60;62; “是吗？！有这种事？”60;62; “是，有，他和我说过。”朱由检点了点头。60;62; “那姓梅的干嘛不早点说？”60;62; “他觉得下南洋太危险了，怕自家妹子守活寡。反正现状你也看到了，并不危险嘛。所以你自己选，你是搭顺风车呢，还是自己去和梅指挥提亲。”60;62; “咳咳...都行，都行。”60;62; “诶呀，老邵你这个人，咱们俩客气什么？算了，你自己安排吧，不用通知我了。”60;62; “诶~好嘞~”邵纲朝朱由检鞠了一躬：“多谢制台了。”60;62; “谢我干嘛？这是我该做的。”60;62; “我知道。只是，制台你以前一直都没怎么提这件事，所以就...”60;62; 朱由检点头道：“我以前是没怎么提。因为以前我一直都太忙了，不是对付东家就是折腾西家。现在倒是闲了不少，我也觉得对你们这些老朋友的关心好像不太够。所以今后我会多给大家办点事。”60;62; “啊~制台您可真是爱兵如子啊！”60;62; “爱兵如子我担不起...只是我把大家都带到这天涯海角来，总觉得对不起你们。以后有什么类似的要求，比如车营之类的，你们尽管提，我尽量满足。算了，别的就不说了，咱们先得吃好喝好就行。今晚午餐我吃什么？给大伙也来一份。等仗打完了，回国还能吹吹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