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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到了，现在开始下一步进军计划，攻破马六甲。大木，我们在马六甲就要分头行动了。”60;62; “明白。”郑成功点了点头：“我大概到夏末就能收拾完南洋的乱局——我听说老范和你说了不少东西？”60;62; “嗯，他说你们在南洋充当佣兵之类。确有此事？”60;62; “确实是有。不过我们一般不是主动上场的，多半是被卷进去的。每当我们的货船停在港口里头的时候，那些酋长多半会有恃无恐，随意挑衅。等惹来仇家攻港，那就把我们一起卷进去了。事后我们要收钱，他们根本就出不起，他们给自家人发的军饷也就只有大米而已。”60;62; “那他们有没有给一点微薄的津贴？哪怕一点点也行。”60;62; “他们给永乐通宝——其实永乐通宝也行，我们拿回去也还能用。就算不用，当古玩收起来也是好的。因为他们给永乐通宝一个一个地打蜡除锈，品相很不错的。”说着，郑成功顺手就从袖管里头掏出来几个永乐通宝撒在桌上。60;62; “你看，平时我喜欢盘马蹄银，到了南洋之后就可以盘永乐通宝了。品相好，盘起来手感上佳。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着一摞永乐通宝像洗麻将一样搅和，双手冰凉，简直是享受啊~”60;62; “算了算了，您的享受我玩不来...”朱由检摆了摆手：“你说，这些南洋的酋邦都只出得起米，可我们不能光要米啊。这些大米送回去，那叫倾销，会搅乱米价市场的。米价贱了，遭殃是稻农。”60;62; “这个...”郑成功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南洋的米产量虽大，但在本地就可以消耗大半，送回去的不大会搅乱市场秩序。其次，根据我们在江户与大阪米市的经验，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粮食期货市场。”60;62; “就是每天画阴阳烛的那种？”60;62; “对，就是现在正在上海试行的那个。大阪人炒米是老行家了，他们的供需关系倒是平衡得不错。买米的，卖米的，都能各取所需。”60;62; 朱由检摇摇头说：“不行啊。你有没有什么直接把米转化成实物的办法？有个中间商赚差价我总觉得不靠谱。”60;62; “你看你这个人，这很显然是经过检验的好办法啊，你怎么不用了呢？”60;62; “因为我不懂。我不懂你们这些空手套白狼的玩意儿。”60;62; “哟！”郑成功突然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你不是对什么东西都念得头头是道？我觉得没人比你更懂炒米了。”60;62; “是，我是懂些皮毛，我也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在期货这一行上我就是个业余的，你叫我怎么和那些人精同台竞技？”60;62; “那你交给专业人士来办就是。”60;62; “专业人士？你难道没发现朝廷最缺的就是这种空空门的人才？哪怕是汪老板，他也只是经营钱庄罢了，我可以指着他来撑住钱库。但碰到来回搬运米山的期货市场，他也是两眼一抹黑。”60;62; 郑成功立刻指向了自己：“我啊，你考虑考虑我啊！没人比我更懂炒米了。”60;62; “得了吧。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行业你最好少插手——我是信你，不代表别人信得过你。手伸太长会被砍的，你忘了沈万三是怎么死的了？”60;62; “切，一群山龟。”郑成功嘟囔了一句：“不伸手就不伸手。我帮他们理财，他们竟然还不乐意。”60;62; “先别说这个了。你先想想如果不用中间商赚差价，怎么样才能最大化地利用南洋的资源？”60;62; “嘿嘿~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鄙人有一妙计，你问别人他们多半是不晓得的，但是我晓得。”60;62; “什么妙计？”60;62; 郑成功举起了一根手指：“我问你，这个世界上谁最爱吃大米?”60;62; “谁？谁不爱吃大米？不吃饭会死的。”60;62; “不不不。对其他人来说，大米只是一种粮食。但是对某一群人来说，吃大米是他们人生的至高追求啊！”60;62; “啊！你是说日本人？”60;62; “你看，你是晓得的，但是你想不到是吧？因为我在日本住得久了，所以我能立马想到这一点——你知不知道大米在日本有个别称叫‘银舍利’，说这玩意儿和舍利子一样珍贵。”60;62;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啊。不过我先问问你，日本人平时到底吃什么？你在平户藩的时候吃些什么？”60;62; “平户虽然小，但是吃中朝日贸易的红利，所以不穷。平户藩的水准，大概能代表日本的中流藩国的水准。我给你说平户藩的藩主每天吃什么啊——”郑成功掰着手指头给朱由检算道：60;62; 60;62; “味噌煮萝卜两片，煮透了；盐渍的蔬菜煮毛芋一小碗，毛芋只有一个，中间切两半；味噌煮的干贝，还有不定时更换的其他海产，基本都是干货。另有就是每日都要吃的干烧章鱼须，三根。”60;62; “这是，早饭？”60;62; “不是，这是正餐，早饭比这个简单。早上一餐，中午一餐。过午就不食了，晚上最多吃点点心或者茶泡饭。”60;62; “那大米呢？”60;62; “大米哪是天天能吃的——就算是平户藩的大名，他也不会天天吃大米。因为大米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通货，平日里吃饭只要能吃饱就行了，来了客人才会用大米来招待。比如家父去拜访的时候，他们照例是要吃大米饭的。平日里，有时候倒也能吃到。”60;62; “什么时候能吃？”60;62; “生病的时候喽。有一种有名的碎米粥，丰臣秀吉也爱吃的。就是把大米磨成半碎不碎的小颗粒，然后加水去煮。这个对火候要求很高，既要煮得软烂又要粒粒分明，不能真的煮成粥。丰臣秀吉晚年就爱吃这个，一直吃到死。”60;62; “这好歹是大名啊，不至于这么寒酸吧？”60;62; “这不叫寒酸，理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大米对他们来说是通货，因为田地里只能出米不能出银子，所以他们要攒大米去换银子。换剩下来的，才能自己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