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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甚至一边给帮A方派驻炮兵佣兵，一边给B方派驻佣兵舰队，两头都吃。”60;62; “那要是不雇呢？”朱由检问道。60;62; “不雇就是个死啊！您看这些爪哇岛上的马来人打仗的样子，他们是郑家的对手吗？那些浑身套着铁皮的铁人军只要一上岸，只要郑家的舰队把大炮扬起来，就算是手握数万大军的大酋长也要甘拜下风。”60;62; “我说郑家哪来这么多重步兵，感情是这里来的？”60;62; “是，郑家的铁人军在南洋是举足轻重的力量。无论是陆战还是海战，只要铁人军一出马就能摧枯拉朽地把对方给击溃——这简直不是战争，这是在殴打孩童。”60;62; “啧，大木，他可以啊。”60;62; “您觉得，可以？我还以为您要...”60;62; “这样不可以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你们拿钱不办事么？还是你打算和我保证你们荷兰人从不做两家通吃的生意。我倒是很看好这种方式——不过。”60;62; 朱由检顿了一下，接着说：“这名声传出去终究是不太好听。”60;62; “您说得太对了，我实在是建议您...”60;62; “所以别让郑家来了，直接让兰芳公司动手吧。这种下黑手的路子最适合兰芳公司了，他们就是替朝廷下黑手的——你怎么看呢？范先生。我没猜错的话，郑家也是帮你们下黑手的吧。”60;62; 范莱恩毫不否认：“是。在这种需要动用武力的场合，我们一贯是认为本地的佣兵最好用。”60;62; “那就行了，你这个老主顾都认可，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那么，我的范先生，以你的经验来看我们现在适不适合继续观战了？”60;62; “如果您想对战争结果做出仲裁，那么您可以继续观战。但就现在这个局势来看，我不建议在这里继续留下去了。您看到那些人了没有?就是那些穿着白袍的人。”60;62; 朱由检朝着攻寨一方的军阵中看了一眼，确实是有上百个穿着白袍包着头的剑士正在缓缓出阵。60;62; 他们的手上也还是拿着马来剑，但他们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似行尸走肉一般。60;62; “这些人是阿莫克斯（amocos），我的大人。见到这些人，我们最好还是离开这里。”60;62; “他们是什么人？”60;62; “一群药物成瘾者，只有强大的酋邦才会有这样的建制，爪哇这里非常多见，因为这里每个酋邦都很强大，甚至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酋邦都能从密林里头动员出数万人的大军来——这些阿莫克斯的人员并不固定，他们在战时会穿上白袍。这个白袍有一些宗教上的意味。”60;62;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该理解这其中的宗教意味。在很多原始宗教中，白色都被赋予了特殊的地位。白颜料廉价易得，几乎是人类最早获得的颜料之一。白色也是天空的颜色，在诸多原始信仰中都被视为“神圣”的颜色。60;62; 到了马来人这里，白袍经过诸多文化和宗教的融合，也定然是掺入一些神秘主义的元素——至少从这架势来看，他们确实是视死如归了。60;62; 并且正如范莱恩所说，这些“阿莫克斯”似乎都使用了迷幻药剂，来让他们进入一种“刀枪不入”的状态。60;62; 这些穿着白袍的死士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用想也知道，今天这里必定是要血流成河了。60;62; “行了，我们走吧，我不喜欢在饭前看反胃的东西。”60;62; ——晚上七八点，朱由检回到了总督府的办公室。60;62; 他把罩袍挂在衣架上，走回了桌子后头。他从冰箱里头拿出一杯凉茶，仰头闷了一口。60;62; 过了一阵，克里斯蒂娜从外头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朱由检也早就习惯了。60;62; “看得怎么样？爪哇人打仗好不好看？”60;62; “怎么说呢...我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们的世界充满秩序，很容易就能追溯到两件事的因果关系。而爪哇这边，他们似乎活在另一个精神世界中。我们在这里倒真是格格不入了。”60;62;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60;62; 朱由检把白日里见到的情景向克里斯蒂娜说了一通，后者也觉得相当棘手：“这么看来，爪哇人会时不时发疯？”60;62; “没错。在这些爪哇人没有从林子里走出来之前，我们无法判断他们处于绵羊状态还是疯羊状态。我也很难站在他们的价值观去评估风险，因为我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60;62; “我建议你换个思路——他们的武器是从哪来的？断了这条来源就行。”60;62; “没用的。他们的火器装备比例比大明的卫所兵还要高，好像火枪不要钱似的。他们也把火枪当作是‘圣物’来保养，还是人手一个的圣物。据我观察，他们的每一把枪都擦得锃亮。虽然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但还是新得和刚出厂时一样。”60;62; “就像是印第安人？”60;62; “对，就像是印第安人。这些本来不该拿到火器的民族拿到火器之后，事情总是会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只把火枪看作是一种工具，他们能够非常直观地感受到火枪中的‘力量’。”60;62; “上帝啊。”克里斯蒂娜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现在介入这些民族发展是否正确。但是我们造成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了吧。”60;62; “有一点你搞错了。他们从来都不是孤立的，他们一直和我国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不过，天朝只是一个秘密观察者，我们并不会干涉南洋的土著。而荷兰人，他们却是作为侵略者到来的。他们搅乱了这个宁静的花园，把我们种下的花草连根拔起，种上他们自己的郁金香。不过，我们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60;62; 朱由检叹了口气：“若是在以前，天朝大概会想着教化他们吧。现在我只想顺其自然，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在彻底解除西方的威胁之前，我们是没空再和他们玩过家家了——这里的事情交给郑森，他们郑家对管理南洋可是熟得很。我们要继续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