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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你这个大嘴巴！大嘴巴！”朱由检气得差点一拳头砸到了桌子上去。60;62; 望着悬在半空的拳头，郑成功也有些过意不去：60;62; “那个...呃...抱歉，实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60;62;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怎么就把不住口风呢？”60;62; “因为你突然提到内人，我一激动，然后就说出来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她消气了没有？”60;62; “您说呢？当然是消气了。”60;62; “靠北啊！这都能消气？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了？”60;62; “别提上吊了！我被那个上吊的家伙害惨了！他干嘛生出一个那么...那么精致的儿子，现在想忽略都忽略不掉。”60;62; “现在克里斯怎么说？”60;62; “还能怎么办？她要我把那个‘凤姿’的太子给找出来，然后让他来传宗接代——她这是要免除我的后顾之忧，让我没有理由拒绝她。”60;62; “她还打算把你关起来不成？”60;62; “我看她确实是不想让我走了——我本来也走不掉啊，大?战的前线就在西边，她正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把我捆在那里。”60;62; “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60;62; “她要求我这辈子都...”60;62; “啊，我懂了，你不用说了。”郑成功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说是这么说，那些基督教的人虽然不让纳妾，但夫妻两人都各过各的。像我这样的，那可太少了。”60;62; “但你觉得她像是‘那种人’吗？”60;62; “说得也对哦...”郑成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一点，我觉得你也不像是那种人。”60;62; “算了，我已经看开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呢？”60;62; “好！你这个觉悟很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你好像也不算多大的牺牲吧？”60;62; “所以她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我的。她只原谅我‘三成’，剩下七成要我自己看着办。”60;62; “你没跟她说纽约的事情？”60;62; “说了，你那边谈的如何？”60;62; 郑成功摇了摇头。60;62; “没谈成？”60;62; “是没问题。只是荷兰人很奇怪，他们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想要新阿姆斯特丹。那地方照理说没有什么用啊，就是河口的一座沙洲而已。”60;62; “你猜猜。”朱由检向后靠了靠：“你猜猜是为什么。”60;62; “我知道你是要拿来给她——但是她要来又有什么用呢？那地方虽说是风水宝地，但现阶段确实是毫无意义。”60;62; “你搞错了，对她的意义可就大了去了——克里斯蒂娜堡是她个人的，你明白了没有？”60;62; “没有。”郑成功摇了摇头：“是她‘个人’的，这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60;62; “师爷，你给他解释解释什么叫‘领土’。”朱由检朝旁边的奥古斯塔使了个眼色。60;62; “咳...我觉得，国姓爷你搞错了一件事。”奥古斯塔合上书说：“欧洲人现在正处于原始的封建国家形态，正在向先进的中央集权国家进行过渡。所以，一个王国，至少在目前为止，只是一个整体打包的资产而已。虽然很大，很大，非常大，但这只是一个封建庄园的终极放大版，本质上没有区别。庄园可以交易，王国自然也可以交易。但是——”60;62; 她话锋一转：“现在的世界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中。不但对我们来说也是，对欧洲人来说也是一样。他们正在向现代国家、民族国家靠拢。这些‘超大号庄园’有了自己的国家意识，也有了自己的利益诉求。他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由自己的封君差使了。”60;62; “嗯...”郑成功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克里斯回国之后会有些大动作。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瑞典国不会再听她差使了？”60;62; “没错，因为她的利益诉求和瑞典国的国家利益不再一致。包括，那位老首相...他也是我的相父，我曾经也叫他父亲。你看过天书，知道那一段历史——历史上，克里斯蒂娜正是因为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互相冲突，才不得不放弃了王位。这是不得已而为之。”60;62; “哪怕是相父都不会支持她？”60;62; “你想想刘禅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西征罗马帝国，诸葛丞相会不会觉得他疯了。”60;62; “哈？”郑成功站起了身，走到地图旁边看了看。60;62; 在这副坤舆万国全图中，瑞典在世界的西北角，是个天寒地冻冰坨子。图上的神圣罗马帝国被编辑成了满天星斗，其中北德意志地区和瑞典标注的颜色类似，显然是制图人有意所为。60;62; 他回头向奥古斯塔问：“你最了解她。我问你，她的母语是什么？是不是瑞典语？”60;62; “不是，她的母语实际上是德语。瑞典语，其实有的时候会被认为是粗俗的乡下方言。虽然克里斯蒂娜并不像她母亲那样鄙视瑞典语，但她其实只会对仆人用瑞典语。她和教士和教师用拉丁语交流，她和她的大臣们用德语交流。”60;62; “难怪...难怪..,克里斯是不是和德意志地区有一些渊源？”60;62; “传统上，欧洲北部的宫廷都以德语为主——虽然日后会变成法语，但现在德育没错。克里斯蒂娜的母亲来自霍亨索伦家族，这个家族统治了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实际上，克里斯蒂娜碰到的问题在她的母家那里也非常突出。”60;62; “勃兰登堡在哪？普鲁士又在哪？”60;62; “在这里。”奥古斯塔走到地图下头，踮起脚尖指了指：“勃兰登堡在波罗的海南岸。而普鲁士，在波兰这里。”60;62; “这俩都不挨着？”60;62; “一点都不挨着。一个在法理上属于德意志地区，另一个属于波兰。理论上，作为普鲁士公爵的时候他们要像波兰国王称臣。而作为勃兰登堡公爵，他们又要向神圣罗马帝国尽封建义务。唉...跟你说有点难，因为你不太了解欧洲的封建制度。”60;62; 郑成功一口答道：“这不就是很简单的，田皮和田骨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