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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龙虾阵都摆出来了。”郑成功披着袍子就上了城墙。刚刚睡下的他就被叫醒了，不过他倒是兴致勃勃，一点都不困。60;62; “听你这意思，你见过这个小龙虾阵？”60;62; “没有，但我已经久闻大名了，今日才有幸见到——我老爹在我面前提了不止一次这个小龙虾阵。”60;62; “那令尊是怎么看这个小龙虾阵的？”60;62; “怎么看？这不明摆着。都什么年头了，还玩这种扎堆送死的抱团阵。管他是七星八门还是十面埋伏，大炮轰过去就完事。”60;62; “活见鬼了，他们自己也有大炮，为什么还这么玩？鞑清上手大炮几年就知道玩九进十连环，队列拉开几公里宽。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手上不知道玩了多少好炮，怎么还没反应过来？”60;62; “所以啊~~”郑成功无奈道：“所以有些东西，他虽说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改的事情，但有时候就差那么一股子东风。鞑清是和我大明高烈度对抗，所以脑子转得比谁都快。但是你看，占婆就是被越南温水煮青蛙，到死没想到要学一学天朝的经验。依我看，这和曼荼罗体系自己也有些关系。”60;62; “真是作孽啊...他们那么开心地挥火把，和开演唱会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对这些活靶子下手了。”60;62; ——与此同时。60;62; “陛下，我们这是活靶子啊！对面是明国人，不是暹罗人，他们有大炮！”60;62; 柔佛王阿拉乌丁对后方的呼喊声充耳不闻，即使他明明白白地能听见提醒他的人正是他的宫相。60;62; 后者重复了多次，柔佛王这才缓缓回头。他和前头的阿摩克敢死队一样穿着一身白袍，这在东南亚有神圣的意味。他戴着少见的白色“罗马帽”，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腰带是红的。60;62; 穿成这样子出门，旁人也都知道他已然有了心理准备。60;62;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早就知道马六甲要被攻打，所以他们来帮忙守城。可谁也没想到就迟了一天，马六甲就没了，换算时间那就是24小时不到马六甲就被轰下来了。60;62; 42年前他们联合荷兰人驱逐葡萄牙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荷兰人围了一整个冬天都没把马六甲拿下，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这还是大夏天，照理说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打仗，他们有信心在7月份之前把明军给热回去。60;62; 然而一天就把马六甲打下来，他们都觉得这未免也太离谱了。60;62; 嵌入殖民体系的柔佛和其他南洋国家一样，都觉得西方国家是个很神秘的存在。他们似乎远在天边，但却有能力对他们身边投射影响力。60;62; 同样有这种特征的还有天朝。天朝也是远在天边，但却也似乎是无处不在。60;62; 这些曼荼罗国家只关心自己的坛城，对天朝和西方都几乎一无所知。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天朝已经被抽象成了一个符号。那里像山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财富和珍宝，只要花钱就能买到所有的好东西。60;62; 但现在天朝就这么泰山压顶一样杀过来，连同样很神秘的荷兰人也一天都顶不住。60;62; 在以前，两个神秘的存在无法比较。但临战时这么一比，双方高下立判。60;62; 柔佛不知道马六甲城里头只有90个人——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无妨。当时荷兰人打马六甲的时候，马六甲也只有几十个人，这也并不妨碍当时防守马六甲的葡萄牙人守了一个冬天。60;62; 天朝比荷兰人厉害是毋庸置疑的。但问题是，到底厉害多少呢？60;62; 柔佛人普遍认为天朝虽然厉害，但也...似乎稍微能抵抗一下。毕竟天朝几千年来都像被拦在地图外头似的，根本就没有在南洋有建政的尝试，只有昙花一现的旧港宣慰司。60;62; 说不定，天朝也没那么厉害——但众人看柔佛王换上的这身衣服，就知道柔佛王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了。60;62; “陛下，我们是不是应该退后一些？”宫相再次提出了建议：“明国在城头上架设了重磅火炮，都是没有见过新型号。从这里能看到，炮口上还有金灿灿的符文。这可太厉害了啊！我们还是赶紧后退吧。”60;62; “后退？”阿拉乌丁回头瞥了他一眼：“往哪退？”60;62; “往森林中后退，那里可以阻碍炮兵的视线，密林也可以挡住炮弹。”60;62; “不，我是问你哪里还可以后退？”60;62; “这...”60;62; “柔佛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让我们往哪里退？今天我们必须和明国分个高下，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60;62; “柔佛虽然不大，但林子却很深，他们找不到林子来的。”60;62; “那我们三面环海，大城都在海边——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占婆，已经完了。”60;62; “完了？！占婆不是挨越南揍了几十年还好好的，前两年还有心思来抢劫。怎么突然就完了？难道是...”60;62; “对，是天朝打的——所以我们连占婆都打不过，难道还能打得过天朝？占婆现在已经臣服了天朝，到时候天朝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让占婆出来亮个相就能吓死一堆人。”60;62; 那宫相惊愕道：“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还有分出高下的必要吗？”60;62; “不，现在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我正是看到天朝远胜于荷兰，才有了新的计划。”说罢，他挥手示意，便有一人从他身旁骑马上前，直奔城墙下方。60;62; ——“头儿，那边有人来了。”邵纲照着远处一指。60;62; “哪儿呢？我走太急没戴眼镜。”60;62; “那里，从‘龙虾头’的位置走出来的。要不要放他过来？”60;62; 朱由检想了想，摆手道：“大概是来谈判的...有意思，自己打到城下竟然还来主动谈判。他们怕不是来劝降？大木，这些柔佛人会干出劝降天朝的傻事来吗？”60;62; “应该不会。”郑成功摇头道：“柔佛应该对天朝的实力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了，我们和柔佛打的交道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