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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B。”绍仁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李?B。60;62; “干嘛？”60;62; “这玩意儿，真的假的？在船底下放一把火就能走？”60;62; “那是当然。我大明，天下无敌啊！”60;62; “你国正式国号是‘有明朝鲜国’，我可不记得你能自称大明了。”60;62; “大明与我朝鲜君臣一体，自然要称呼‘我大明’。我大明天下无敌，做个火轮船有什么稀奇？这玩意儿就算飞起来我都毫不意外。”60;62; “切，和你们这些做忠犬的谈不来。”60;62; 李?B瞟了他一眼：“做忠犬，总比做不忠的野狗好。”60;62; “你...”60;62; “嘿，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怕锦衣卫来？别怂啊，继续啊。”60;62; “再叫！”60;62; “狗别怂！”60;62; “再叫！”60;62; “狗...”一句话还没骂出去，李?B先自四下张望了一阵。60;62; “怎么，你也怕了？”60;62; “不对劲啊，我都这么喊了，锦衣卫不该早就从草丛里头蹦出来了吗？”60;62; “原来真有？！”绍仁也被吓了一跳：“我当你是胡扯的。”60;62; “呵，你是不知道。在朝鲜的时候，我们有个奸相叫金自点，此人是个投清派，和多尔衮打得火热，时常有通信往来。我还在沈阳当人质的时候，这厮就肆无忌惮地和清廷通信了，甚至还跳过我们沈阳馆，直接以个人身份和清廷对话。”60;62; “你们连这都不敢管？”60;62; “废话，好像你们敢悖逆幕府似的。人在屋檐下的滋味，你比我熟悉吧？”60;62; “人家能忍，我就不忍了！”绍仁怒道：“我从小操练弓箭，就是要等那德川家的奸贼走到我面前时，我给他一箭穿心！”60;62; “喂喂喂，德川家光可是你亲舅舅，你这样杀舅是要下阿鼻地狱的！”60;62; “大不了我去信净土宗！净土宗讲‘恶人正机’，专门度化恶人。”60;62;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60;62; “山龟，炒过米没有？有的人在米价涨的时候买，有的人偏偏就在米价跌的时候买。因为高价米不可能一直涨下去，但低价米有可能随时反弹。度恶人就是这个道理。”60;62; “这都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锦衣卫哪去了？锦衣卫！我要举报这个妖僧！”60;62; ——“卢千户，我好像听见下头有人在叫我们。千户，满朝文武要等不及了，他们闹起来了。哦！朝鲜侯，他跟倭侯要打起来了！”60;62; “谁把他们俩放在一个位子上的？算了，别管下面了，快铲煤！炉子要熄火了！快铲！”卢比扬把锦袍披在肩上，赤裸着上身，舞动着铁铲。前头一个一人大的炉子，比澡堂烧热水的火炉要大得多。60;62; 炉子里烧着冲天大火，上好的白煤像不要钱似的往里头扔。白煤一个个亮闪闪，扔进火堆里头没多久就能烧成灰。但这炉子太大了，一铲一铲根本烧不动，光冒烟不升温，水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60;62; “幸好早有准备，我早就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靠谱。”卢比扬把铲子一扔，退后两步，大呼道：“别等这鬼东西‘暖机’了，加油！加油！”60;62; “加油！”60;62; “加油！”60;62; 几个人依次传令，便有身材短小锦衣卫背着个小油桶爬上了蒸汽机。蒸汽机上头有一个长嘴漏斗，用铜帽塞住。那锦衣卫扒开插销，把铜帽盖翻了开来。60;62; “呼啦”一声，烟气和火星从那漏斗里头就喷了出来。60;62; “千户！我觉得...我觉得不用加油了！这东西火烧得够旺了！”60;62; “够吗？”卢比扬擦了把汗，又退后两步。后头有个长凳，长凳上坐着个抽烟的老头。卢比扬问：“师傅，够不够？”60;62; “这哪够？”那老头嘬了一口烟袋子：“我直说了吧，在我们御窑厂，烧一窑瓷器得提前三天开始暖炉子，哪有早上用窑早上点火的？最快最快，你们昨天下午就该开始动手。你看这火，看颜色就知道，火候不到。”60;62; “那你们怎么不早讲!”60;62; “这不废话吗？要不是你们大清早的，现场把我从雨花台拽过来，鬼知道你们要在船上烧这口窑。我们那边还在烧‘当万大钱’呢。我说，你们烧这么大一口窑作甚？”60;62; “烧开水。”60;62; “烧开水？十万个人洗澡也用不了这么大的炉子！感情这是个澡堂子船？那全南京的人来排队洗澡都够用了。”60;62; “诶呀，这是宫里头的事，你不懂！你只告诉我怎么把炉子烧热就成。”60;62; “宫里头？”那老头眨了眨眼：“莫非是皇上要炼丹？”60;62; “对对对，你就当在炼丹。”60;62; “哦~~原来是炼丹啊。”那老头儿恍然大悟：“炼丹是得那么大的炉子。我听讲太上老君在兜率宫炼丹的炉子有百丈高，能炼出来九转金丹。你们这一丈高的炉子，能炼一转金丹吧？”60;62; “能能能，炼出来分你一杯羹。”60;62; “当真？”60;62; “骗你是小狗。”60;62; “好嘞。”那老头扶着墙站了起来，他走到炉子边沿，往后看了看,叹道：“乖乖，你们这炉子怎么，这么长？这里头是一排窑？大手笔了。一口窑出多少件？”60;62; “炉子就你面前那么大，后头那么长是水管子，烧开水的。”60;62; “还真烧开水？又炼丹又烧开水，这怕不是给皇上出游用的，一边泡澡一边服丹。”60;62; “鬼知道那位大老爷是不是真要炼丹，我看这东西和八卦炉也没差。怎么样，这炉子早晨能烧起来不？”60;62; “太大了。要是密封的，你们往里头加点火油也就罢了。但这炉子是敞口的，热气往外冒，这就难了。我看，今早上你们最多听个响。”60;62; “听个响就听个响，反正我们只管把船开出龙江水师码头。到了龙江江面上就是海军的事情了，跟我们没关系。”他随即对一旁的锦衣卫说：“跟外头说，计划有变，点火失败了，让他们到了海上再慢慢调试。把拖船拉过来，至少那玩意儿还能凑合着用。”60;62; 卢比扬一早就做好了早上来受苦的准备。因为就算不用蹬船，他们还得铲煤。奇怪的是，这炉子就跟饕餮似的，一刻有人不停往里头喂煤，却总也不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