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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靠谱，因为原来的图纸就只能做玩具蒸汽机，只能开玩具小火车。突然一下放大成一间屋子这么大，跑不起来也算正常。况且这后头接的根本就不是活塞，而是莫名其妙地一叠圆盘，其原理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是一群人用砂纸磨的青铜盘子——这东西还一度被认为是炼丹用的承露盘。60;62; 卢比扬愈发地开始担心朱聿键的风评了。又是炼丹炉，又是承露盘，再加上多年不育的他在今年年初喜得贵子，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炼丹仙术的最新技术成果。60;62; 这一股风评其实从朱由检开始炼杜仲胶的时候就开始了，还有人对朱由检提过这事。被朱由检否认后，自然而然就有人开始怀疑这杜仲胶是给朱聿键炼的。再加上朱聿键那里每天都要消耗几斤重的杜仲胶，这就更让人怀疑朱聿键的动机。60;62; 不过，大明皇帝嘛，炼丹也就炼丹了。比起外人怎么看，这东西的本质更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大明朝的脸面——蒸汽机之所以叫争气机，就是拿来争气的。60;62; 因为设计初衷就是争气，所以这艘船一开始的设计就不求稳，而是搞出了这种完全不明所以的“碟子机”。卢比扬现在都想不通那一排碟子吹风就能动，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那东西怕是只能听个响了。60;62; 拖船早就在旁边待命，准备随时把宝船拖出来。和常识相反的是，这些好掉头的小船在技术上反倒要保守得多。不过这在大明并不稀奇，三眼铳的制造商也永远是报价最低的那一个。60;62; 作为兜底用的拖船，它能用就行。其实弄成划桨也并无不妥，但朱由检一定要上蒸汽机，所以就上了先前火车上同款的玩具蒸汽机。60;62; 由于体积小，这些蒸汽机和早期蒸汽机一样，精度完全靠手搓。又由于体积小，所以就算手搓齿轮也够用了。解决了齿轮，再有就是大轴——蒸汽机这种东西，越小就方便。小到能装在小艇上，那问题也就只有齿轮和大轴了。至于气密性，这只在大型机器上才是个问题，在小玩具上根本就不是问题。60;62; 但这带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这种蒸汽机并不是船用蒸汽机，而是火车用蒸汽机。火车的运行状况非常稳定，而船上则要考虑到水面的起伏颠簸。所以这玩意也不能太小，舢板上是带不动的。60;62; 再三考量后，这种用来兜底的蒸汽机被安装在了渔船上。渔船就是常见的渔船船型，船员十几人，桅杆只一根，总重不到百吨。船两侧有现成的披水板，那是给渔船稳定船身用的，现在正好能拿来辅助稳定船身。60;62; 60;62; 又因为是兜底用的，所以这拖船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玩意儿。什么螺旋桨，什么涡轮，全都一股脑扔到了后头。只用了“经典蒸汽机”，装在船后的尾楼里，烟囱也装在尾楼上，然后通过一根半截旗杆长短的传动轴来驱动船两侧的明轮。60;62; 明轮很小，只比一般的车轮要大些，但要宽不少。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直接手摇，速度也并不慢。60;62; 在这个充满妥协主义的兜底拖船上，朱由检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实践梦想。因为，这么小其实也可以上螺旋桨。但奥古斯塔提醒说，螺旋桨只是机械效率高而已。60;62; 但如果以不稳定的早期蒸汽机和人力来驱动，输入的动力会大打折扣——顺带，这把多人脚踩螺旋桨的设计也给完全排除，因为多人脚踩带来的传动摩擦过于惊人，一整套齿轮组的带来的维护问题也会成为后勤的噩梦。哪怕是在大明，这也太难了。60;62; 兜底的船固然是好造，但其代价就是一点都不劲爆。因为明摆着，这么小的船如果使用明轮，那么完全可以脚踩。因为明轮和螺旋桨不一样，明轮并不需要一整套齿轮组来传动，人直接在传动轴上踩就行了，就像上次锦衣卫踩明轮那样。60;62; 在本来能用脚踩解决航行问题的小船上面，为了装蒸汽机而装蒸汽机，这种事情也只可能发生在今天的大明了。60;62; 卢比扬下令不多时后，这种蒸汽小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码头上文武百官的面前开了过去。情况也不出他所料，文武百官们毫无波动，连李?B和绍仁也没有停下。60;62; 四艘拖船“突突突突”得开到了船坞里头，把缆绳准备好。60;62; 这时候，本日唯一的新发明登场了。宝船船头扔出一个锚链似的东西。但这锚链只用的只是绳索，锚头也平得也不像是锚，更没有钩爪。甚至，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铁的，而是木头的。更像是——60;62; “车衡？”站在下头的钱谦益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因为这东西他太眼熟了，这根本就不是船上用的东西，而是战车上用的车衡。四艘拖船并排停着，宝船把这“大号车衡”扔下下来。60;62; 60;62; 车衡上有套马用的车轭，这里也有。四艘拖船把车横平置，然后用把车轭扣在船上。整根车衡把四艘船固定在了一起，就像拉车的四匹马，又好似曹丞相的铁索连环。60;62; 本来一艘船并不那么稳当。但是四艘船用车衡扣在一起，这就稳当多了。四艘船被紧扣起来，也让四艘船速度一致，又不至于撞在一起。这对稳定性恐怕还不如马的经典蒸汽机来说简直是帮了大忙。60;62; 这车马组合像极了春秋时的礼乐征伐用的战车，让孔灵大悦，钱谦益也跟着赞叹起来：“诶呀，孔阁老，这真是好东西啊。我就知道孔夫子的话是历久弥新啊！为什么要恢复礼乐？您看啊，船也可以像战车一样套上‘马’。诶，那些船叫什么？”60;62; 孔阁老答说：“我听讲叫拖船。”60;62; “叫拖船太俗了。干脆叫马船吧。诶，马船这个说法好像在哪听过？”60;62; 孔阁老想了想，答说：“我记得郑和下西洋时也有。”60;62; “啊！”钱谦益恍然大悟：“原来这马船是先王政法，原来永乐年就开始用了。成祖爷的在天之灵要是看到马船又拖着宝船下西洋那肯定高兴坏了，光辉岁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