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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礼不够多，得加大力度。”60;62; “但是，头儿啊，你可以换个角度来考虑——我们输出礼的根本，是想让他们进化成和我朝近似的科举共和制。像朝鲜这样被调教好的得意门生，他们自己就有一套能够独立运行的科举系统，并不需要天朝为他们提供进士名额。若是把科举扩大成九州八荒大统考，那...那可太可怕了。”60;62; 朱由检想了想——确实，那太可怕了。60;62; “还是打住吧。”朱由检摆了摆手，“我就不搞什么花样了。你们该怎么来还怎么来，国子监还是和往常一样收留学生，然后打法他们回国去考试。哦对了，可以稍微开个缝。洪武年是怎么操作的来着？”60;62; “我朝科举并不区分内外，都是统考。所以我才说扩大了之后太恐怖，应试的人数根本控制不住。录取的人没有变，应试的翻倍。大家的水平虽然没有变，考中的人就少了。”60;62; “你别说了，我知道这有多可怕。给个建议。”朱由检望向邵纲，“这是外交事务，你说说吧，有什么建议？”60;62; “在下曾经读过《册府元龟》，是堪定法条的时候读的。那里头有提过，说唐宋有一门‘宾贡科’，专门招待暹罗和渤海等国的举子。但是参加这些科目的都是‘宿卫学生’，是从藩属国选入皇宫的禁卫军。他们半工半读，不出工时才能去国子监念书。给他们开的科也是另外出题，要简单些，考中了就打发回原籍。要是实在是有不错的，就留任，一般是县官的副职——洪武年那个朝鲜学生就是参照的这个旧例。”60;62; “这个倒是可以。给他们开个‘宾贡科’，发点‘民主’、‘黑人研究’之类的学位，然后让他们拿着天朝颁发的状子回家去开门授业。诶呀，这招妙啊。就这么来，很好很好。那啥，我们现在就可以搞。从印度找几个梵文念得好的，又会说波斯语的，送到国子监去，顺便让他们处理一下古书。等毕业了再送回来。”60;62; “你是说那个，达拉舒科？”60;62; “咳...他就不送回来了。那是个两脚书橱，送回来多可惜。回头在国子监给他谋个差事吧，让他教教梵文。他那一手梵文天城体可是绝了。”60;62; “诶？头儿你是怎么知道他书法好的？”60;62; “秘密。”朱由检答了一句，便接着审看邵纲交上来的表格。60;62; 他大致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火药等技术都在恰当的位置——和昨天说的一样，这里说的火药特指那些具体到“一钱”的专业级配方。一硫二硝三木炭这种最基本的配置是瞒不住的，但枪用火药、炮用火药和地雷用火药就很好保密了。60;62; 其他的技术也都是类似。蚕用桑叶喂，这个不用保密。但用什么蚕，种什么桑树，桑树种在哪里等等，这个是要保密的。60;62; 瓷器也是如此——只有傻乎乎的西方人才会以为瓷器是宝石，稍微东边一点的人都知道瓷器是一种进阶版的陶器，时用粘土和釉料烧出来的。但怎么烧，用什么料，要多少度，这就是他们自个儿钻研几十年都未必能出结果的神仙秘术了。60;62; 朱由检对此深有体会。光是用看就能看出温度的技术，这就是旁人绝对学不来的。朱由检那边专门有几个景德镇来的老师傅看炉子，这在铸炮时也能用上。60;62;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被邵纲排在最顶端的“绝密”，不是别的，而是织锦机。60;62; “老邵，为什么织布的要放在最顶上？是因为丝绸比较贵吗？”60;62; “不是...”邵纲忽然正色道：“头儿，你可能不知道，只需要重复4步操作就能织出一丈长锦缎地机器有多么骇人——别说是织工了，就算是换个八岁小孩来都能轻松胜任。”60;62;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朱由检恍然大悟。60;62; 的确如此——像是造瓷器，造火药等等，这些技术就算传出去了，也得由专门的技术人员才能完美复制。一般人拿到了技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制出来。60;62; 但是织锦机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是傻瓜式操作，所有的复杂工序都是预先编程好的——织布，即是经线和纬线十字交叉。要绣不同的花色，就投入不同颜色的经线即可。60;62; 而花楼机的作用，把一匹布所需要的经线花色全部用机械结构编程并储存。留到织工这里要做的，就只有机械地踩踏板而已，然后投入纬线而已。60;62; 这东西的本质，是把一匹锦缎的花样拆成像素点，然后一排一排编程好。纺织的时候，把所有颜色的线全部投入进去，然后一排一排在每个像素点上分别呈现出需要的颜色，再以纬线将其固定。60;62; 所幸的是，这东西没那么容易被偷出去。因为仅是一尺见方的花样上就有八十多万个像素点，需要的花楼机有马车那么大。而花样繁杂的蜀锦则需要花楼机——顾名思义，这东西有一丈高，有一栋楼那么大，寻常人家的房子根本就塞不下。60;62; 60;62; 这么大个玩意儿根本就偷不出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能够精细编码花纹的巨型机器，代表了大明朝最高的技术力，对一切外邦形成了技术上的代差。60;62; 不只是技术，这种用设计和编程来替代工人操作的技术，更是在理念上领先了这个时代，这是工业时代乃至电子时代的设计思路。一旦流通出去，后果不堪设想。60;62; 让别人高呼“尤里卡”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这种大机器可以让生产力无节制地扩张。只要招募工人，对其进行简单的训练，他们就能完成过去看来极为复杂地工作。这之间的差距，不亚于长弓手和火枪手。60;62; 若是流入到朝贡世界之内，锦衣卫还可以上门肃反。但若是流传到了欧洲区，锦衣卫可就鞭长莫及，没法次次都上门查水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