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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配第...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朱由检看着门外——那家伙现在就站在门外不远处，里外隔了一层幕布，和一层屏风。60;62; “小哪吒，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是个带恶人？”60;62; “没错，他是带恶人，带资本家，是羊吃人的祖师爷，也是会计的祖师爷，政治经济学的祖师爷——你说他一个医生，怎么就变成带恶人了呢。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小哪吒我也觉得很奇怪。”60;62; “诶呀，你不要再闹了...这家伙变成那样，总得有个缘由吧？”60;62; “很正常。因为大人虎变，小人革面，君子豹变。他是哪个不好说，他是个挺复杂的人。不过，他的转变也就是现在开始的——他本来是一个有前途的内科医生，但从这段时间开始，他黑化了。”60;62; “我猜，是因为克伦威尔的肃反？”60;62; “据推测，很有可能是这样。配第是伦敦无形学院的重要成员——所谓无形学院，就是来自各地的学者所结成的非官方研究会。这个研究会里头，不讲政治，不讲宗教，他们最推崇的是实验哲学。然而，克伦威尔要肃反，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60;62; “和慈父比起来如何？”60;62; “自然是不如慈父，但比起你朝太祖来也不遑多让。他重新启动了英格兰保密局——日后的军情六处就是从这里来的。关键是，克伦威尔不只是在政治问题上肃反，他还顺便把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独立运动一并反了，弄得全国上下沸反盈天。我算算，时候也差不多到了。”60;62; “什么时候到了？”60;62; “当然是护国公大人取缔英国议会的时候。厉害吧？这就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烹杀走狗——他克伦威尔也要吃狗力!”60;62; “所以，我们的配第先生就选择和他的同僚们一起坚持学术中立？”60;62; “不是，他选择和克伦威尔同流合污...”60;62; “怪不得是个带恶人。他干了什么？”60;62; “他几乎肃反了整个爱尔兰，他把爱尔兰的地主全都给整肃了一遍——顺便给自己捞到了将近一个县的土地。从克伦威尔的清客，摇身一变成了整个不列颠最大的地主。嗯...或许得加个‘之一’，因为他和英王还比不了。但在克伦威尔时代，英国没有国王，或许可以不加。”60;62; “啧啧啧啧。”朱由检连连摇头：“端的是个恶人，哪有这么搞的。他这么一来，难道无形学院还接纳他吗？”60;62; “无形学院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在政治上保持学术中立，不在保皇党和共和党之间的任何一方站队。所以哪怕配第做了克伦威尔的走狗，他也还是能出入无形学院的研讨会，还能和保皇党谈笑风生——当然了，这也并不妨碍他和保皇党出了门之后就掐起来。”60;62;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朱由检摇了摇头，“真希望他们能把这股子高洁的劲带到21世纪去。”60;62; “哦~那是不可能的。无形学院再过五年就解散了。”60;62; “哈？为什么？”60;62; “因为哪有那么多问题去讨论...再者，人要吃饭的嘛。配第去爱尔兰刮地皮了，约翰威尔金斯后来去了剑桥。无形学院的大佬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就...也没几年就散伙了事。”60;62; “弄了半天就是个俱乐部？说散伙就散伙？”60;62; “额...”奥古斯塔想了想，摇头说，“也不全是。实际上，无形学院的后续工作转移到格罗瑟姆去了。这方面还是配第去做的，他忙里抽空从爱尔兰回来组建格罗瑟姆——地方是克伦威尔安排的，被配第挪去做论坛了。无形学院的工作在中断数年后，继续在格罗瑟姆运行。”60;62; “等会，这个格罗瑟姆是什么？”60;62; “格罗瑟姆是那栋建筑的名字，因为赞助人名叫格罗瑟姆。是一栋占了一整个街区的环带状别墅，在伦敦市中心——也亏配第先生的脸大，要不然这么好的地方可要不到手。后来的英国皇家学会是直接在格罗瑟姆孵化出来的。1660年，那个被称为‘所罗门宫’的科学圣殿在格罗瑟姆正式建立，主会者克里斯托弗·雷恩时年28岁，约翰·威尔金斯则被推选为首任理事长。皇家学会的建立，在人类历史上也是个高光时刻。”60;62; “所以说，那位面子果实能力者，现在还没发迹喽？”60;62; “也不算。面子大过天的配第先生，现在不是在东印度公司算账吗？一般人可没这种待遇。看来克伦威尔还是很看重他——哦对了，坊间甚至有传言说他是克伦威尔的私生子。”60;62; “嗯？！”朱由检瞪圆了眼睛：“真的假的？”60;62; “假的。所谓‘坊间传言’，就是喜欢把话题性高的东西串联起来。就比如说宋恭帝投降元朝后去西藏出家，半路路过西安，在周王家里留宿了一段时间，结果元顺帝他母亲好死不死就在这时候怀上了他。所以坊间就说元顺帝其实是赵家人，所以给你大明朝让道云云。还有人说顺治是多尔衮的儿子，乾隆和陈近南是亲兄弟之类。除了多尔衮，大多信不得。”60;62; “哈？多尔衮这个还算可信的？”60;62; “可信度极高，但也不好说，因为这太无聊了。谁没事老是去研究他爱新觉罗家的八卦，累不累啊...皇太极和多尔衮还是同父的兄弟，那就更没必要去研究了。据我所知，还真没人去查个究竟——当然，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现在就把他俩的头发存下来，然后日后去做亲子鉴定。不过...”60;62; “不过什么？”60;62; “不过他俩确实能滴血认亲，因为血型是一样的。但问题是，福临也能和你滴血认亲，因为你们都是A型血。”60;62;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有什么人拽着我去和福临滴血认亲吧？这事情我现在懒得管。至于他和克伦威尔是不是亲父子，我也不好说。但照理说，克伦威尔也不是天降猛男护国公，他家...诶对了，我还不知道克伦威尔的家境。我听说他家是个手工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