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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要扣动扳机时，邵纲忽然在身后喊：“慢着！”60;62; “干嘛？”60;62; “你把子弹退出来。”60;62; “哦。”小陆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把枪口后头的气瓶扭出来，露出了枪管——这气枪的扳机就是个阀门，扣下去就喷气。不过一般的子弹用气流是吹不出去的，所以气枪的子弹额外加了个软木弹托，就像吹箭一样。60;62; 但加了之后，软木就把枪膛卡住了，倒不出来。应对卡弹这种情况，火枪一般就直接打去了。但气枪不能这么打，因为一个气瓶里头只有第一发是稳定的，后头指不定吹出什么妖风来。胡乱开一枪，就又浪费一个气瓶。开枪一次后，一个气瓶还不能直接拿回去，要放空才能充气，充气的时候要用打气筒打五千多下。60;62; 锦衣卫的气枪就这么一把，是以前别人送的猎枪，欧洲那边拿它打兔子。虽然金贵，也很好玩，但这把枪平时就放在那里，除了小陆以外绝没有人会去碰它——碰一下，就是上上下下一个小时的酷刑。60;62;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弹丸从后头用通条给捅了出来。弹丸顺着膛线转了两圈，掉在了地上。60;62; 邵纲一言不发地递过去一个木盒子。60;62; 小陆伸手去接，指尖碰到木盒，冻得打了个激灵。60;62; “手不要抖!掉地上你自己做一个去！”邵纲怒斥了一声。60;62; “什么东西啊？冰的？”60;62; “算了，我自己打开。”邵纲打开那木盒——霎时间，白汽飞腾，盒盖上都结了一层霜。一枚冰制的尖头弹，赫然躺在里头，躺在一个和子弹一般大小的冰槽里。60;62; 邵纲用镊子夹起子弹，朝小陆招了招手。后者当即会意，把枪口递了过来。邵纲用镊子把子弹送进了枪管，没让子弹在空中停留一秒。60;62; “快，数到10，立刻打出去。”60;62; 话音未落，“噗”一声闷响，潜望镜向后倒飞出去。米粒大的光点在破散开来，也不知是玻璃还是碎冰。60;62; “不错啊，动作挺快。”邵纲拍了拍他的肩。60;62; “早就套中了，自然就快了。对了，师父，那个冰子弹你是怎么冻出来的？用模具吗？”60;62; “模具？你当做冰棍那？那是我自己在冰窖里头雕出来的！脸都要冻青了。你刚才要把这子弹摔地上，你自己给我滚到冰窖里去，不雕完不准出来。”60;62; “杀人是犯法的！”60;62; “你也知道杀人犯法？你杀我的时间也犯法。哦对了...那个，我们多久没考法条了？”60;62; “不是吧师父，跑到天竺来还要考试？！”60;62; “废话，你要袭你老爹的职，不考试怎么袭？”60;62; “师父，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啊！你不能给我露个题？”60;62; “考试是吏部管的，关我屁事，我只能把往年试题给你找到。考个法条而已，简单得很，你把《大明律》、《御制大诰》和《大诰武臣》这三宝书给背全了就行。会典那么麻烦的东西都不在考纲里，多省事？”60;62; “那我袭了职总能...”60;62; “想什么呢？袭了职还要考功，三年一次，考的还是三宝书。这个是内部考，不过我不会网开一面的。你们所有人——”邵纲回头看了一眼捧着刀的孙达，后者登时便打了个冷战。60;62; “不是，邵指挥，我也要靠吗？”孙达吃了一惊。60;62; “对，你也要考。上次考功到现在，正好三年，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考过的，另有任用。考不过的，就地解职！”60;62; 孙达一言不发地点头。60;62; “师父，这...”60;62; “看什么？考功的时候你也要考。”60;62; “不是，那个，那个蹲在厕所里朝外探头的家伙出来了。”60;62; 邵纲朝那边瞟了一眼，那家伙出了茅厕的门，装模作样地洗手，便径直朝他这里走来。60;62; 邵纲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把那还冒着冷气的盒子收了起来，慢慢地递给后头的锦衣卫，一点也不怕来人看到。60;62; “大师。”威廉走到邵纲面前，鞠了一躬。60;62; “怎么，舒服了？”60;62; “舒服了。”60;62; “好，那我们接着参观。”60;62; “不必参观了——大师，这次来我其实是有事情要求见凤凰王大人。”60;62; “哦~”邵纲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原来你是有事。说说，什么事？先说给我听吧。如果凤凰王大人开恩，你就能见到他了。”60;62; ——“哈？他要我给他送信？”朱由检莫名其妙地问。60;62; “是，他要送信。”60;62; “他以为他是NPC吗？还给我布置任务呢？他头上有没有飘起来黄色问号？”60;62; “这...”60;62; “算了，为什么？他要送什么信？”60;62; “是这么个情况——”邵纲凑到朱由检耳边，对他耳语了几句。60;62; “哦...克伦威尔在国内肃反，然后克伦威尔把牛津大学的保皇党从上到下撸了个精光。所以所他那个‘无形学院’遭难了？”60;62; “不是。他是说，因为无形学院的理事长威尔金斯先生前往牛津大学，接任了瓦德汉学院的院长，以替代原来那个保皇党院长，他是个中间派。于是无形学院的主要活动范围就转移到了牛津。无形学院的会费，一个月一先令，要定期交。他本来在银行有一笔存款，用来定期支付会费。但无形学院换地方了，会费寄不过去，所以他要亲自寄信回去。”60;62; “那找我干嘛？”60;62; “因为，咱们把孟加拉湾封锁了...另外，公司的定期航船还没来，港内其他能开到伦敦的船都被您赶到了吉大港去。所以，他只能找您了。”60;62; “先不管这个。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这个‘无形学院’到底是什么？”60;62; “是英国皇家学会。”奥古斯塔在一旁头也不抬地说：“无形学院就是英国皇家学会地前身——现在这个阶段，是无形学会的据点没去牛津，而是转移到了伦敦吉普赛街牛头人酒吧，马上要变成牛头人学会了，里头还有一堆保皇党。威廉配第不知道。你直接把信寄到牛头人酒吧的牛头人学会就行。”60;62; “什么？什么学会？”60;62; “牛头人学会。”60;62; “不是，之前那个。”60;62; “是英国皇家学会——就是牛顿当会长的那个。现在那里头出名的有...我想想，波义耳你知道吧？波义耳现在也在无形学院。”60;62; “好！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信我来帮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