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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辛格先生，你最终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可为什么？如果您不对我说清楚，我恐怕也很难确定您的动机——虽然我醉了，但我现在也还知道，所谓‘交情’对我们这种人没用。”60;62; “您又是怎么知道交情是无用的？”60;62; “因为，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活吧...就这点，我记得清楚，醉了也记得。要是按照自己的活法，那我可不会出来当摩诃震旦的狗，去接他们的球。”60;62; 闻言，辛格慢慢地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支持您，这也是为什么教团支持达拉舒科——殿下，您知道吗？有时候，和平也是一种战争。”60;62; 舒贾皱眉道：“这从何说起？”60;62; “很简单。如果一国穷兵黩武，而其新王则希望终止战争，这就是与既往的国策相违背，这必然会引发冲突，进而引发战争。所以，达拉舒科无论是主张和平还是主张和谐，都没有用。只要他试图改变现状，战争就必然会爆发——奥朗则布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60;62; 舒贾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主张和平也能引发战争...那贵教对此怎么看？”60;62; “教团对此也有分歧。我们到底追求的是和平，还是和平？到底是哪种和平？可以想见，支持达拉舒科就必定会因和平而开战。一部分人希望干涉王位继承，通过支持达拉舒科，换来整个印度的长期和平。但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希望保持教团的孤立，什么都不做，以此减少人民的灾祸。”60;62; “那你是...”60;62; “我支持后者，我希望教团保持孤立——所以殿下，我支持你。因为可以预料的是，你是唯一一个坐上孔雀王座后还不会瞎折腾的人。你会保持现状，不是吗？”60;62; “嗯，确实如此。”舒贾点头说，“本王，一直体恤人民，不忍心看他们受苦。本王一直以来就是如此的。”60;62; “是吗？”辛格摇了摇头，“若是这样，我还是希望殿下您能深入地思考一下什么是和平。为了和平而发动战争，这值得吗？为了眼前的平静放弃长久和谐，这又值得吗？”60;62; “额...您觉得哪个对？”60;62; “我怎么认为不重要。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因为没有凡人能真正给‘和平’这么一种圣洁的神物下定义。但对‘和平为何’的思考本身，他就是一种修行了，这也是智慧的体现。我就说这么多了，希望您好好思考我说的话。”60;62; 舒贾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早知道你要说这些弯弯绕的东西，我就不喝酒了。算了，先不说这些哲学问题。我想问问，如果抛开哲学来看，锡克教团会采取怎样的政策？”60;62; “我刚才说了，武装中立。”60;62; “可这个武装中立到底是什么？”60;62; “‘武装中立’他不是某一样具体的东西，它是教团在两种路线上平衡的结果。正因为对和平的理解有差异，所以教团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也就始终无法对王位继承战争做出有效干涉。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们不会无原则地姑息奥朗则布。必要的时候，教团必然会杀出来。”60;62; “那你们的底线是...”60;62; “我不知道。”辛格摊手道，“这大概只有初代上师能引导我们了——本代上师其实是想打的。只是他不好开口。”60;62; “对了，你们的上师，为什么只有18岁？”60;62; “因为前任上师是他父亲...”60;62; “原来你们锡克教团也是父死子继？”60;62; “那倒不是。实际上是教团高门一致认为应该由前任上师的儿子来继承。”60;62; “实话呢？”60;62; “实话？实话就是在锡克教团已经演变成割据政权的今天，单纯的宗教仪轨已经无法解决世俗事务了。实际的问题就是，选谁都没法选。无论选哪个，都会让整个教团发生大分裂——所以还不如选一个小孩呢。至于这个小孩日后如何亲政，大家各凭本事。”60;62; “哦~~~原来是这样。我可以理解这种行为，巴格达哈里发也是这么变成世袭的。那你们真的会让那个小孩亲政？”60;62; “没错，会，因为我们的教团现在还没有腐化。至少在莫卧儿大敌当前的今天，我们没有腐化的空间——您别这么看着我，教团却是一直把莫卧儿当作敌人，因为你们的政策是不可控的。今天上来一个，安安稳稳念经。明天上来一个，差点打出吉哈德来！每个选项都要送命啊！这换谁谁不怕？”60;62; 舒贾苦笑道：“倒也是...确实是这么回事。”60;62; “所以，您努力吧。别看您有些腐化，实际上您最大的可取之处就是，您是唯一一个不折腾的王子。这点上，奥朗则布和达拉舒科都比不上您，整个帝国的保守派都是支持您的。只要您不折腾，大家就和气一团，这多好？”60;62; “诶？照你这么说，有人支持达拉舒科，要让整个印度波斯化。有人支持奥朗则布，要让整个印度绿化。有人支持我，因为我什么都不做。那老四呢？谁支持老四？”60;62; “他啊？他...我不知道，反正支持他的没什么好下场。他在德干和自己的副手打起来了，在苏拉特干脆把自己的宫相阿里纳奇给捅死了！那可是一个万骑长啊！整个帝国也只有二十位不到的高阶曼萨布达尔。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大概只有疯子才会跟着他吧，毕竟谁都想活命——哦对了，还有荷兰人，荷兰人要钱不要命的。”60;62; ——与此同时，苏拉特港。60;62; “将军，穆拉德派了太监来见您。”60;62; “又是来劝降的？告诉他，我不见！”苏拉特守将塔伊布直截了当地拒绝，“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好心在城中接待他，他却以宾客的身份对我这个东道主下杀手。他简直是丢了帖木儿家族的颜面，让我大蒙古国蒙羞！他破了宾主的规矩，上帝是必定要惩罚他！他必定会死于非命！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