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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得让我想想。我们要是真分成四份，大蒙古国就被肢解了，它可就死了啊...”60;62; “死了就对了。殿下，在印度，宗教从来就不是个问题，大蒙古国才是个问题。大蒙古国花了二百多年都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今天这个局面，本就是历代皇帝的不作为所致。”60;62; “你这话我喜欢。”穆拉德点了点头，“没错，都怪那群老家伙。都是因为他们因循守旧，他们不会变通，才出了今天这种事。唉，国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60;62; “所以，您就更应该纠正那些老头子的问题。”60;62; “我有这个使命，我知道。但是...”穆拉德想了想，摇头道，“别人都希望大蒙古国继续存在，只是希望修改宗教政策而已。就我一个希望大蒙古国完蛋，那岂不是成了箭靶子？”60;62; “现在，至少那位酒桶大人会和您站在一起了，他可是已经投靠了摩诃震旦。”60;62; “对，摩诃震旦...如果摩诃震旦能支持他，那摩诃震旦为什么不能支持我呢？他能卖什么，我也能卖啊。那家伙想必是把我大蒙古国卖了个好价钱，但我肯定愿意给出让摩诃震旦更满意的价——再加上锡克教，我这是要赢啊！我能赢啊！”60;62; “对啊，殿下！你这是要赢啊！”60;62; “这真是太让我意外了。”穆拉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本来以为只是能跟着奥朗则布来一场武装示威，然后谋求一个半独立的世袭土邦，当我的国主。没想到摩诃震旦竟然从天而降，把我大蒙古国的国政全部搅乱。有意思，这太有意思了。”60;62; 一旁的赫斯基点头应承，可他从穆拉德脸上看不出一点“有意思”的迹象。60;62; 穆拉德望着门口，呆呆地望着，也不知在想什么。赫斯基看着他的眼睛，他也不知道穆拉德在想什么。后者的眼神就像条被一网捞上船的翻车鱼，让人恨不得把他扔下去。60;62; 然而没人能扔他，他可是大蒙古国皇位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虽然排名不靠前，但他依旧是一面招牌，能够吸引国内的中间派。60;62; 这世上的人都是喜欢折中的。太激烈了不行，太软弱了也不行。折中这个生态位本来属于舒贾，然而舒贾现在似乎有了些不得了的名号，有了摩诃震旦的支持。60;62; 这让赫斯基也发了愁——他不是什么智将。60;62; 巴坦督军哈桑·赫斯基，本来是穆拉德的主将。历史上，他在1658年的萨穆加尔之战中和穆拉德一起战败，他跑路了。穆拉德则在战后被俘，被囚禁在阿格拉的堡垒中。60;62; 穆拉德最终还是死了。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并不是死于奥朗则布的谋杀，而是死于一件令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60;62; 1659年，穆拉德被送上德里的皇家法庭，作为被告方。他并没有被指控谋反，而是被指控犯了杀人罪——原告方，正是阿里纳奇的儿子，他控告穆拉德谋杀了他的父亲。60;62; 穆拉德对此极为愤怒，拒绝申辩，他坚持认为这是奥朗则布在借刀杀人——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溅奥朗则布一身血，让后者背上杀弟的罪名。然而穆拉德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却忘了伊斯兰教审判系统的最高准则——60;62; 血债血偿。60;62; 伊斯兰教的审判系统有一个极有特色的机制——它极为重视受害者的意见，受害者的意见往往能够直接影响到法庭的判决。这就使得原告在法庭的审判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作用。60;62; 这一机制从好的方面来说，它可以完全让受害者出气。但从坏的方面来说，这就意味着几乎所有罪名都可以通过庭外的和解来进行脱罪。60;62; 那些位高权重的受害者，几乎就不可能得到法律的制裁——这在古代虽然是常态，大明朝还有八议呢。但这种最为古老的同态复仇，无疑要比《大明律》难看不少。要说哪点好，它就是解气。虽然正义不一定能被伸张，但受害者要么拿命要么拿钱。60;62; 但正义也会被在另一种情况下被伸张——如果受害者执意要求处死犯人，执意要求血债血偿，那么法庭通常也会如受害者所愿，让杀人者付出血的代价。穆拉德情况本可以例外，他也试着和阿里纳奇的儿子和解。但这场审判完全在奥朗则布的手心里，穆拉德根本就不可能庭外和解。60;62; 最终，穆拉德为自己当年的一时冲动付出了代价，他捅向阿里纳奇的长矛血债血偿了。他到死也没能溅奥朗则布一身血，反倒让自己耻辱地作为一个杀人犯被处死。60;62; 四十年后，已经垂垂老矣、走向人生终点的奥朗则布提到了当年那个地雷小子的死，但其言语中没有一丝悔恨和同情。60;62; 穆拉德死后，其部下星散。此时，达拉舒科也早就被奥朗则布处死了，奥朗则布的敌人只剩下那个孟加拉的酒桶。所有的反抗力量都集结到了东军，准备和奥朗则布做最后的决战，赫斯基也在其中。60;62; 在穆拉德被斩杀的同年，莫卧儿王位争夺战的最后一战——德奥拉伊战役爆发。赫斯基先生在那一战的表现并不好，被奥朗则布抓了俘虏，从此后下落不明。60;62; 这么大个万骑长在历史上没了音讯，不只是他个人的耻辱，也是件很离谱事情。然而更离谱的还是舒贾，他跑路了，他竟然跑到了缅甸。60;62; 他跑到缅甸正好是1661年。他要是再往北跑个三百公里，就能和同时跑路到缅甸的永历皇帝朱由榔完成历史性的会面。60;62; 然而他的下场却比可怜的永历皇帝更惨。永历皇帝朱由榔至少死得明白，舒贾跑到缅甸时只带了40个人。他刚一进缅甸就像被山贼打劫了似的——也有传说是被吉大港的海盗打劫了——总之，他在1661年之后就完全失踪，在历史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