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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克教也没特别强调要清洁，但人家有钱，所以也就清洁了。所以，是他们有钱了，所以他们变强了。”60;62; “有钱他们还当兵做什么？”60;62; “那这又涉及到这些市民结社的本质——我问你，市民结社的本质是什么？”60;62; 朱由检小声说：“是听相声吗？”60;62; “不是，是借钱！打会你还记得吧？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互相拆借钱。对，锡克教本质上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它有一种朴素的平均主义思想。所以锡克教的人会互相提携，抱团分钱，做到一整个社群都能过得很体面。你要是去锡克教的圣城阿姆利则你就能看到了。”60;62; “他们也说相声？”60;62; “不是，他们做义工——你没想到吧？他们流行做义工的。整个阿姆利则的公共服务全都是由志愿者进行，城中的锡克金寺免费供应伙食，教徒只要提供免费的公共服务就可以来免费吃饭。回头你去阿姆利则就能看到了，那地上一丁点灰尘都不沾，因为每条街都有几百个人在扫地。你去那里吃饭，每个碗都和镜面似的，因为每个碗都有十个人洗。”60;62; 60;62;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60;62; “修行啊。锡克教把阿姆利则的义工看作是朝圣修行，所以整个阿姆利则金庙下到站岗的侍卫，上到讲经的法师，全都是临时工志愿者。但是站岗或者讲经太麻烦了，所以许多人就选择扫地或者洗碗，这样不用很麻烦就可以朝圣。朝圣期间是包食宿的，食堂24小时开放，随时可以去吃。”60;62; 60;62; “他们真的是认真的吗...”60;62; “他们是非常认真地在扫地洗碗。当然，去24小时开放的食堂吃饭也是朝圣的一部分。所以锡克教中几乎看不到赤贫的人，光是去这里当义工就饿不死了，只是没法积攒财产而已。理论上，锡克教唯一的教职人员就是上师本人，只有他会本人会出家。他一个人出家，其他人就都可以保持世俗生活了。”60;62; “我算是知道了...他们缺钱是吧？”60;62; “嗯对，他们不缺吃的，旁遮普是产粮大省，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粮食，饿不死，但他们缺钱。因为锡克教和其他所有的民间结社一样，都是救急不救穷。快死了，能拉一把。但想摆脱贫穷富起来，只能靠自己，教众顶多拉扯一把。你看，他们这不就互相拉扯着来给你当炮灰了？”60;62; “那就好说了，这很好说嘛。我就很喜欢和这种体面人打交道，我最怕的就是见那些乡下土包子婆罗门。锡克教传教吗？”60;62; “嗯...”奥古斯塔想了想，“怎么说呢，他们并不那么热衷于传教，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大乐意和外人平均一下。况且，锡克教的这种组织形式只有在阿姆利则金庙周围好用，那里是产粮区。在印度别处，多半就不好使了，多半会把整个行省的乞丐都给召来。”60;62; “说实话。”朱由检摇了摇头，“我要是活在一个基本福利这么好的社会，我也愿意给教团卖命——外头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一个个全都要要入魔了啊！”60;62; “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和别人比起来，锡克教徒要体面多了。哪怕到了21世纪，锡克人无疑也是比印度的其他人要体面许多的。他们进了互助的锡克教，就不想回去当泥腿子了。”60;62;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问题...”朱由检摸着下巴说，“照这么看来，锡克教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宗教。它之所以立教，还是政治因素居多吧？”60;62; “对，就是这样。锡克教的立教源于莫卧儿帝国的入侵，是莫卧儿的入侵造就了锡克教。与其说这是个宗教，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很有特色的生活方式。为了保卫这种生活方式，锡克人很愿意去当兵。”60;62; “有特色，这可太有特色了。但如果这么分析，我们是不是能据此推断锡克教团的行为逻辑？”60;62; “嗯，对对，你开始上道了——心理史学就是这么来的。我们分析锡克教的行为轨迹，就可以根据他们的历史去推断其当下的行为。当然你是省事了，我可以直接把锡克教五六百年的行为逻辑给你整理出来。拢共就两个字，和平。”60;62; “哦~~明白，明白。”朱由检点了点头。一提到“和平”这两个字，他就明白了。60;62; “你明白就好。其实说‘和平’有些抽象，锡克人行为的实质就是保守主义。他们并不希望自己通过社会组织和资源禀赋建立起来的社会模式被打破，所以在遭遇遭遇外敌入侵的时候会直接抄刀子上。但如果外敌不威胁到锡克教的存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实际上，锡克教一贯也并不具有争霸的野心。”60;62; “那锡克帝国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在历史上，锡克人也曾经建立过地方政权，还占了印度西北的大半。”60;62; “那是英国人逼的。具体事情太多了，它实际上就是变形了的锡克教团。莫卧儿帝国瓦解之后，锡克人喜迎自治，建立了独立的锡克教政权。但是锡克教和外部势力的矛盾并没有解决，然后就打起来了——其中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封建化的锡克教团是少数能和英国人五五开的政权。这件事后来被英国人自己吹大了，好像锡克人天下无敌的样子。其实呢，也就那么一回事。”60;62; “那就好办了。我是懒得和东印度公司一样去治理的，我只要银子就好。这些锡克人他们爱自治就自治，我懒得管。那锡克人能提供什么？”60;62; “在东印度公司的治下，锡克人被划分为‘martialrace’，就是专门提供兵源的社群。他们通过为英国人打仗，来换取高度自治和税收优惠。”60;62; “不错，这是笔很合算的买卖。那就这么定了，我也不折腾他们。只要他们当王协军的‘martialrace’，他们就可以安心说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