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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我帮你算了一下账。”克里斯蒂娜晃着算盘，“你这生意不亏。”60;62; “算上包头的红布也不亏吗？”朱由检问。60;62; “你打算多久发一次？”60;62; “大概，一年两次吧。”60;62;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可以这么算——虽然你只花了3钱的银子的工钱，但是你还要提供‘红色丝绸’这种特殊资源。半年一次，一万多人每人一丈头巾，就是每年20000丈。丝绸一匹10丈，所以你要出2000匹布。2000匹，我看看那种丝绸最便宜...啊，找到了，什么都不绣的光面丝绸，10两出口价，合起来就是20000两。”60;62; “还行嘛。不贵。”60;62; “运过来就不是这个价了——当然，从你的角度看来还是不贵。但从这些锡克人的角度来看，这东西在印度就是超级加倍...我看，他们多半是不舍得把这丝绸裹在头顶了。”60;62; “但我发红绸就是让他们包上的。他们要不裹着，我岂不是白发了？”60;62;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把发红绸当作支付一种特殊资源来雇佣特殊兵种，那你就别管他们怎么用。如果你把这个当成配给的军装，那就要订立有关制度，定期检查锡克兵的军容，防止他们提前把自己红绸给卖了。”60;62; “说到这个，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朱由检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克里斯蒂娜没说什么，只是顺手把茶杯拿了回来，又给他倒了半杯：60;62; “你发现什么了？”60;62; “我发现，这些锡克人和传闻中的锡克教团并不一样。他们一点都不清心寡欲，看起来也不怎么‘虔诚’的样子，不像个教徒。”60;62; “那就对了。你当他们是清教徒不成？”60;62; “我想知道这会产生什么远期影响。”60;62; “那你问她。”克里斯蒂娜指了指旁边的奥古斯塔，她正在用热毛巾敷脸，准备睡觉。60;62; “干嘛呀，我都要睡了。”60;62; “我说...”朱由检走到她旁边蹲下来问,“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60;62; “都是营房，人家怕嘛~”60;62; “拉倒吧！你睡在两万的营地正当中，和最近的外人直线距离有八百米，中间还隔了一条壕沟。去去去，回你自己那里睡去。”60;62; “不嘛~我就要和姐姐睡。”60;62; “...我这还没动手，你怎么就开始报复我了？”60;62; “我先给你提个醒~你看，我的优先级可是比您高呢~看来她还是更疼爱我这可爱的妹妹啊~你知道了吧？”60;62; “我知道了，行了吧？还是你比较重要。”60;62; “嗯，很好。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明天就回去。那什么...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60;62; 朱由检这才站了起来：“也没问别的，就问你锡克教徒的生活状态大概是什么样子。”60;62; “哦，这个。我跟你说，锡克教之所以是个宗教，是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印度的每个人都要有个宗教，没有无神论者，你知道吧？在这篇混乱而又神奇的土地上，无神论者要被拉去糊墙的。”60;62; “那锡克教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60;62; “本质就是，哥老会。”60;62; “哥老会？”60;62; “嗯对，锡克教比起宗教，其实更接近一个结社组织。按照你们的习惯，这大概是和哥老会差不多的东西。也有宗教性质的结社组织，看在什么地方。比如天津就出了个‘在理教’——头顶玉皇，脚踏火龙，前有文殊，后有普贤，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北斗天罡临坛，身披阿弥陀佛。”60;62; “这什么玩意儿这是？！串味了吧？没人收拾他们吗？”60;62; “没人收拾。这玩意儿的信仰中心——或者叫宗教圣地，位于天津。流行有二三百年了，连祖师爷姓羊还是姓杨都没弄清。老舍的书里头一大堆在理教的人，《正红旗下》里头的福海二哥就是在理的人。你要说这玩意儿吧，他也不一定有什么用，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非常流行。说有‘努力灭满清’五字真言，可是从来不造反。说要禁烟禁酒，实际上真就喝了也没人那把你怎么样。”60;62;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60;62; “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大概是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天津传统艺能吧。这玩意儿后来顺着漕运传得大江南北都是，临解放了在天津还有十几万信众。后来说不让信了，那也就...也就没人信了。”60;62; “这玩意儿传教吗？”60;62; “传教，当然传教。在理教的传教能力可太厉害了，他们在天津各地都有公所，每个公所都有能说会道的老法师住持。逢年过节，就说书唱戏劝人方。”60;62; “等会，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是不是...啊！这难道是...”60;62; “对对，你没猜错，理教的主要传教方式就是说相声，还有打快板。这东西说实话，也没真没什么宗教内容，无非就是劝人得顾家、孝顺，不要抽烟、不要喝酒——当然，你要真抽着烟喝着酒再去主持法事，那确实没人能把你怎么样。”60;62; “可他到底是什么原理呢？这东西就没来由地存在了几百年？”60;62; “原理就是市民阶级需要一个结社组织，定期聚个会呗，就这么简单。你要真说宗教，道教其实也是个通称，全国各地的道门基本和理教的状态也大差不差。但是传播这么盛大，有个宗教中心，竟然还不造反的，那确实是稀奇——你看锡克教就不一样，锡克教抄起刀子就和莫卧儿拼命。”60;62; “我说锡克人怎么那么干净。他们也是这种？”60;62; “嗯对，锡克教其实就是个市民结社，平均资产水平非常高，也就比全员有钱人耆那教低些，比那些灰头土脸的婆罗门信众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了——你看锡克教也没特别强调要清洁，但人家有钱，所以也就清洁了。到了恒河边上，这些锡克教徒会自发清洁，所以看起来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