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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泡！”尼罗河边的锦衣卫站在高台上大喊，科普特人列队在尼罗河的河水中。每喊一次，科普特人就蹲进河水里，浸泡三秒钟。60;62; “浸泡！快快恢复原来的样子！阿蒙。”60;62; “阿蒙。”科普特人一齐喊出了底比斯主神、新太阳神、新王国的守护者阿蒙的名字。阿蒙（Amon）和虽然和基督教常称的“阿门（Amen）”只差半个音，但二者的可考的唯一共同点也就只剩下那一个半的音了。60;62; 差距只有半个音，浸泡完的科普特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改了口。至于改口之后的事情，远没有手上那张饼更重要。60;62; “目前为止，一直都很顺利嘛。”站在干岸上，朱由检悄悄地打量着这些“浸泡”之后的复水埃及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拒绝浸泡的。60;62; “这场面，让我想起了当年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改宗东正教的场景。”克里斯蒂娜望着尼罗河，指着那些科普特人，“当年的俄罗斯人也经历过这样的集体洗礼。大公和他的儿子、亲属们，带着基辅罗斯的人民跳进第聂伯河蹲起三次，浸泡三次。从那以后，他们就正式进入了基督教世界。现在，你是要让埃及人退出基督教世界啊。后头，你要做什么?”60;62; “你很感很兴趣？”60;62; “因为，我的‘罗马教’也是要带着国民和基督教世界割席断交。说是恢复罗马基督教的模式，实际上怎么做还不是我来算。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到‘断’呢？”60;62; “你看着就知道了。”60;62; 两人接着看，从尼罗河里浸泡完毕的科普特人已经上岸了。60;62; “跟我念。”锦衣卫和翻译站在高台上大声朗读，“我把旧衣——这曾伴随我的衰老病躯——抛在地上。我给自己穿上，埃及的真正衣装。”60;62; “我把旧衣——这曾伴随我的衰老病躯——抛在地上。我给自己穿上，埃及的真正衣装。”——科普特人如是重复。60;62; “现在，把你们的旧衣脱掉，换上古埃及的围裙和头巾。用印度棉布裁剪，也是摩诃震旦送给埃及的人的第一份礼物。”60;62; 科普特人如是做了。他们脱下了残破的布袍，像方才领饼一样挨个派对，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袍子。60;62; “旧衣...衰老病躯...”克里斯蒂娜喃喃念着，表情逐渐变得奇怪。忽然，她想起来了：“这是《多马行传》！这是《多马行传》里面的《珍珠之歌》（HymnofthePearl）！”60;62; “不错嘛~你竟然还知道这个。”60;62; “要说平时我还想不起来...但这是埃及。珍珠之歌说的就是诸王之王的双生王子相继前往埃及寻找珍珠，头一个出发的迷失在埃及的尘世汇总，第二个也食用了埃及的食物，侍奉埃及人的君王。但突然，来自诸王之王的一封信点醒了王子，他脱下埃及尘世的长袍，寻找到了双生子中的另一人，穿着托加长袍回到诸王之王的国土——这表面上是说波斯王子去埃及，实际上这...”60;62; 朱由检接过话：“实际上，这是炼金术的暗示。诸王之王说的是黄金，埃及比喻的是原质。原质蒙尘，但黄金也蕴含其中。脱下尘世的埃及长袍，回到诸王之王的国土，这是从原质到黄金的炼金过程，也是诺斯替思想的隐喻。”60;62; “所以，你是怎么想起来用了《多马行传》的《珍珠之歌》？难道你现在就搞到死海古卷来看了？”60;62; “那可不是，我说的这个‘长袍’实际上并不是那部基督教经典里的。实际上...你猜~你猜猜是什么。”60;62; “猜什么？这个谜面太模糊了。给点具体的提示。”60;62; “那就猜我。我这个人，从哪来？”60;62; “你从明朝...明...明教？摩尼教？哈！我差点忘了，摩尼教也是诺斯替主义的宗教，和炼金术是一个妈生的。”60;62; “所以我们身为大明朝的王师，随手掏出压箱底的落了灰的明教对付基督教也是常理喽。反正，仁义礼智信在这里没人听得懂，比如换个我们双方都听得懂的。这叫因材施教——反正明教和埃及文化一样也死了。也正是因为死了，他们才是好东西。死的文化，死的宗教，全都没人出来辩经，所以可以随便搓圆捏扁。”60;62; “这倒真是个好办法。毕竟，埃及多神教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与其空手捏出一个，倒不如打扮一下明教，给明教换个皮。”60;62; 克里斯蒂娜筛了诸多选项——遍观各地宗教，适合拿来给埃及用的也就只有明教了。正如朱由检所说，它是死的。明教，或者说摩尼教，它丢人就丢在它是宗教中‘成为世界性宗教又灭亡’了的唯一一个。真真地死得连渣都不剩，连存在的痕迹都很难找到。60;62; 作为一个死宗教，经典可以随便用来注释王师的行动。而作为明教本身，它和大明朝又有很深的渊源。朝中就算不知道明教是什么，至少也都听过。这确实是一个两边都能弄懂的东西。60;62; 更重要的是，明教本身和埃及多神教的特性相合。法老不想死，摩尼教的方士也不想死。他们都不想死，都想通过飞升来超凡脱俗。只要摩尼教稍加修改，就能改成适合埃及的样式——至少看起来是一样的。60;62; “诶！这主意不错啊，这主意太好了。猪油煎，我跟你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60;62; “你想到什么了？”60;62; “干脆！”克里斯蒂娜一拍掌，“干脆，我们换换吧！你把科普特基督教换我用一用——反正你不用了不是吗？科普特基督教保存了诸多传统基督教的行为。等取到死海文书给‘罗马化运动’打底的时候，我就说是科普特教会搬来的。东正教能用‘正统’和天主教割席，那比东正教更接近早期罗马基督教的科普特正教自然更加正统，更加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