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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交战和驱逐后，朱由检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教宗国最近的军队已经被驱逐到20公里之外了，罗马城的金顶就在地平线上，站在高点的地方就能看见。60;62; 这里倒也不是完全安全。不过整个教宗国的纸面数据相当孱弱，周围也拉开了安全距离。60;62; 菲乌米奇诺港是一个港口。这里的水是正常港口的水深，所以无论涨潮还是退潮都有能够通行船只的水位。在海军力量保持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朱由检还是在靠近港口的地方上了岸。60;62; “嗯...这里就是罗马人的土地了。”他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还是有股马粪味。60;62; 一路上路过的地方里面，市容最好的其实还是君士坦丁堡。城里面有大量负责清洁街道的职员，也有专门巡察抽耳光的耶尼切里。60;62; “看来这里也需要禁卫军来抽一抽耳光...嗯，不过好日子马上就到了。”60;62; 跟着朱由检一起上岸的还有特地搬过来的文物：乌尔班大炮。60;62; 这玩意儿是完全的文物。重达17吨的可怕重量让它根本就不能用常规方式来运输。它本身分为各自重近8吨的前后两截，每一截都有4门将军炮那么重。60;62; 乌尔班大炮不止一门，不过朱由检只带了一门过来。60;62; 克里斯蒂娜已经迫不及待了：“你说这门炮，还真是让人兴奋啊~它本身越是没用，就越是让人兴奋。”60;62; 朱由检和克里斯蒂娜都很清楚这门炮本身几乎没有任何实际用途。因为它的口径有76.2厘米，换而言之有762mm那么大，这么大的口径根本就不可能装填金属弹丸，这就是一门射石炮而已。但它动静大，要的就是这个动静。60;62; 有一艘平底的楼船被特地清空，拿来当作运载船，就这么一路跟在大船后面拽过来。上岸之后转移到炮车上，400名埃及征召兵用绳子拖曳，把大炮从码头拽出来，然后在开阔的地方换成40头牛来拉拽。这里到罗马只有20公里，但至少要到明天晚上才能拖行过去。60;62; 这在攻城中实际上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实际上随便拖拽过去一门海军重炮，起到的作用都要大于乌尔班大炮，而且射速要快得多。这些大炮在运到地点后不但得组装起来，还要用炮架吊起来设计，因为根本就没有炮车——但最关键的就是过程。60;62; 如果王师只是往罗马开进，那并不能制造足够多的“话题”。所以朱由检按照习惯，选择了一个最有热度、最有传播穿透力的打法，就是把乌尔班大炮带过来。1453年后，这些名震欧洲的大炮已经成为了征服者的代表。朱由检不需要费尽心思地用拉丁语和教廷对话，因为符号语言可以替他开口。只要把乌尔班大炮运到罗马城下，谁都知道面前的这些是“征服者”了。60;62; 所以这门炮本身有什么作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靠近罗马”。只要它一直往罗马靠近，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没有办法忽略这个试图闯入屋子的大象。拖到罗马城下，只要在里面塞满火药打上一炮，那就更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了。60;62; “他们还有差不多一晚上的时间。”朱由检看了一眼怀表，一切差不多都准备就绪了——然而旁边却传来喊声。刚刚下船的南怀仁听到了拖曳大炮的号子声，紧接着就看到被40头公牛拖拽的神龛似的大炮，他就赶忙过来向朱由检询问。60;62; “放他过来吧。”朱由检在原地站着。他早就知道南怀仁一定会过来。这玩意儿看了谁都会害怕。60;62; 南怀仁来了，头上全是汗：“制台，您这是要...”60;62; “如你所见，我们现在要去征服罗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60;62; “您是否需要我去带什么话？”60;62; “不需要。你也不必回去，跟着我们看就好。我要等罗马城里的人自己出来投降。”60;62; “啊！也就是说，您还是打算接受投降的？”60;62; 朱由检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他猜得很准。毕竟，符号语言的对话同样是对话。有对话，就说明有谈判的窗口。60;62; 采用这种措施也是为了对症下药。因为教廷，本质上也并没有确实地存在一个名叫“教廷”的物体，教廷的本质也是一个符号。符号的世界东西用物理上的大炮无法击垮，但这种时候拖出来符号世界的大炮就就会很好用。往罗马城里丢多少炮弹，都不如让教廷自己出来谈判。因为如果教廷不谈判，甚至都没有办法把它“除掉”。60;62; 因为教廷本质上不是封建国家，它是组织。眼前教宗国的土地也只是教廷的一部分产业而已，教廷作为一个组织最重要的是人。只要天主教信仰依旧是一个有组织宗教，教廷就一定会被重建起来。就算把罗马城整个夷平，那也无法解决天主教的组织，因为教权会溜到巴黎或者维也纳手里。60;62; 换而言之，这就是在斗法。60;62; 所以谈是一定要谈的。真的把教廷打散了才会流毒无穷，教廷会变得到处都是。60;62; 而眼下，教廷被束缚在了教宗国的物理上的躯壳里，正是教廷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它虽然没有形体，但是它确实“在”这个位置。一旦教宗国被毁，教廷没了牵挂，就真的要变成到处晃悠的游魂了。60;62; “所以，南怀仁阁下你怎么看？”朱由检问他，“你觉得教宗阁下是要跑呢？还是要出来谈判？”60;62; “我认为他一定会留下。”60;62; “嗯，理由呢？”60;62; “因为他和别的教宗不同。英诺森十世，他并不是真正的教职人员，他第一次当神父甚至都是在五六十岁的时候。以他的神学造诣来说，他连做主教的功力都没有，他完全是教廷政治的产物。所以别的教宗可能会离开，但他不会。一旦离开意大利，一旦离开教廷政治，那他必然会受到弹劾乃至审判，然后由巴黎或者维也纳方面把教廷控制在手中。但他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只是希望您...千万不要开炮，千万不要朝圣彼得大教堂开炮。那里面有米开朗基罗留下的杰作，是不可复制的艺术品。还请您...一定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