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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城里，朱由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观大竞技场。对这座建筑的处理将会成为新罗马建立过程中的标志性事件。
而这里的情况确实和他的认知差不多。这座罗马时代的公共建筑，早就已经变成采石场了，和埃及的金字塔差不多。
竞技场中间的地板几乎被挖空了，连着地基一起挖空。地面陷下去一个人的深度，直到土层才没人再往下挖洞。原型的竞技场被挖得沟壑纵横，像是石林似的。至于看台和观众席上的石料，能搬的已经几乎全都被搬走了。只有那些支撑起竞技场的结构件没得搬，才没有人下手搬运。
“那个地面，本来是可以拿来跑船的。”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史书记载，罗马人为了纪念战胜迦太基的事迹，会在重大节庆的时候把整个竞技场放满水。那些厚实的地基，应该是为了水密性为铺设的。灌水之后，这个竞技场里可以模拟两艘战舰的水战。”
“是全尺寸的吗？”
“是，都是战舰的尺寸。当然那种大号的三层桨列战船是不能开的，是小号的战船。不过会特别加装罗马人用来打接舷战的‘乌鸦桥’，然后扮演迦太基的那一方打着打着就会跳水，从浅浅的水里面游到场下。嗯...现在这样怕是装不了水了，要漏水的。”
“这让我想起了埃及的金字塔啊...倒不如说，见到这些被鸠占鹊巢外族破坏的古迹，都会让我想起金字塔。”
“本族的算吗？”
“本族不算。你看埃及那边也有不少穷苦的科普特人住在陵墓里面。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这是祖先的财产，怎么使用祖先的财产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当这个民族遭遇苦难的时候，拆一些祖先的屋子来遮风挡雨是很自然的事情。本族人处置自己祖先的遗迹，这叫紧急避险，怎么处置都是合理的。而外族人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处置。”
埃及的金字塔外围也覆盖了一层的大理石，而大理石无论在哪里都是上好的石材。而奇观在哪里也都是最显眼的。
这么大的一个宝贝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只有一种人有可能不拿：就是真的觉得这是自家的公共物品的公民。只有公民才会从长远考虑，不去侵占公物，而是想着“我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经过权衡之后，保持公物的完整对公民来说才最合适。
“所以这地方还真是非常典型的...典型的公地悲剧啊。”
“所以，你打算提升公民的素养吗？”克里斯蒂娜问。
“不。提升素养那是几十，几百年的事。归根到底，是需要‘权衡’。经过权衡之后，任何对公共权力有忌惮的人都不会去触碰它——我没有时间去慢慢教化新的罗马人，提升他们的对‘规则’的‘感知’，我还是有些经验的。”
克里斯蒂娜想起来了。他想起了君士坦丁堡干干净净的大街，还有响亮的耳光声。
她明白了。
“好像确实有相当实用的经验。”
显然，君士坦丁堡里面的那些人住民很难说得上是真正的罗马公民。但就算不是罗马公民，他们也可以做出像罗马人一样“高尚”的抉择。
首先，他们确实上过学。耶尼切里都知道军法的威力。
其次，君士坦丁堡里施行军法。
双管齐下，就算耶尼切里的本性是粗鲁的，但君士坦丁堡的地板一样能保持光洁如新。
虽然像耶尼切里一样进行军法上的教导是比较麻烦的，但把公共规则直接提升到军法的层次，这就简单多了。
“所以耶尼切里还真是好用啊...”克里斯蒂娜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耶尼切里的“独到之处”。
耶尼切里不太能保证在战场上一定能打赢。因为他们的训练比较杂，有许多训练对战争本身毫无帮助。现在又是热兵器时代，和耶尼切里一样训练几十年的骑士阶层同样也是“功夫再高也是一枪”撂倒。单就战争而言，耶尼切里的训练是浪费的。
但是在真正之外，耶尼切里就非常管用了。他们能听得懂人话，而且具有相当强劲的执行力。以耶稣会的基准来说，他们每个人的执行力都和耶稣会有的一拼，只是文化素养差一些而已。
比起士兵，他们更像是军事化的民政官员
现在上面有耶稣会这样的军事化修会，下面有耶尼切里这样的军事化行政官员，而两边同时都接受过军事化的训练。这么一套军事管制机构就齐了。
“嗯...”朱由检又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大竞技场。
“老邵，把我们两位朋友请来。一位是久经考验的老朋友，一位是久经考验的新朋友。都请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吧。”
半晌，卡拉帕夏和耶稣会的奥特瓦副将都到了。
“要先介绍一下吗？好像你们认识？”
“是的，我们认识。”卡拉帕夏?抻檬炝返睦?∮锘卮穑?笆导噬弦?栈嵩诰?刻苟”び惺构荩?颐呛鸵?栈嵩缇陀泄?哟ァＲ?栈嵩谑こ??诘幕疃?潜辉市淼摹Ｒ蛭?呙牛??ㄋ盏ぃ?疾环炊院徒掏⒔?薪哟ァＫ淙徊凰阏娴娜鲜叮??颐嵌贾?蓝苑降拇嬖凇！
“那现在你们有进一步合作的关系。卡拉帕夏，请把你们在君士坦丁堡如何维护公共秩序的方式，给你面前这位耶稣会士演示一下。”
“对着他的脸演示吗？”
“不必，对着这个石柱子。”
“好嘞。”他应了一声，伸手就挥舞起来。右手自然蜷曲，外松内紧，在施力的同时保护住了自己的手掌，而且留下了最大限度发力的时间。带来的并不是打击伤，而是近乎于拳套的震荡伤害。
砰得一声，大理石柱被打飞出了一团灰，整个柱子都响亮地震了一下。
“就是这样。”朱由检背着手，“我认为对待城里这些蛮夷，已经不能用温和的方式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不讲卫生的人，我们对罗马城的统治就从这里开始。耶稣会负责宣传一下，把帝国的指令颁布下去：从即日起，任何在街上丢垃圾的，掌嘴而是。吐痰的，掌嘴二十。倾倒便溺以及其他难以处理的污物的，责令其恢复原状并且掌嘴四十。不服管教的直接掌嘴八十。这是公民教育的第一课，让所有人都好好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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