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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和老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权瑾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呆愣在了旁边。
一个没有任何修行本事的普通人小孩，竟然一拳打在了当今百家之中地位超然，站在权力金字塔尖部的老人脸上。
而李乐这携带着自身全部精气神的一拳，若是打在一境的百家弟子身上，那也可以让对方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的。
但是他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刚撤去所有防备的老人眼眶上，确定到咔嚓一声。李乐的右手居然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态，以九十度的折角扭向了一边。
两个人同时吃痛，老人捂着眼眶向后倒退了半步。而李乐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手臂。
这一刻，李乐算是亲身体验了来自三境强者的恐怖。打人的是他，骨折的是他，对方甚至没有反应。这不仅仅力量的差距，而是一种不同生命层次的碾压。
“老头子，你没事吧。”权瑾醒悟过来，连忙查看老人的眼睛。
孙况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连连摇晃说道：“没事，没事。”
“不行，拿开。”权瑾表情严肃的看着老人，一副你敢不拿开，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孙况还是拧不过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些难为情的一点点把手挪开。
只见老人的上眼框竟然被打出来了一个大包，眼圈的周围皆泛出了紫红色的血丝纹路。李乐的这一拳，竟是给那神秘威严的大祭酒打出来了个熊猫眼。
权瑾看后，竟然有些忍俊不禁。但是他又不能笑。
便是佯装恼怒的看向趴在躺在地上的李乐，用风将他托起来送到自己的身边，伸处玉葱般的手指点在李乐的额头上，训斥道：“你看看你给大祭酒打成什么样。还不赶紧道歉，看我怎么替大祭酒收拾你。”
随着权瑾点在李乐额头上的那一指，李乐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手臂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这自然不是李乐的伤好了，而是权瑾抽离了李乐对痛苦的感知。名家的神通不以战斗见长，确实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李乐心中对权瑾暗暗感激，右手动不了李乐只能左手放在胸前，鞠躬道歉说道：“学生多有冒犯，大祭酒莫要怪罪。”
李乐这句道歉，其实很不走心。因为他觉得大祭酒不讲理。单纯的以力压人，难以服人。
孙况冷哼了一声，他又如何看不懂李乐的小心思。
他其实并没有想杀了李乐的意思，只不过像他这种层次的人，随便一动念就可以引动天地，如果不是李乐的反抗让他有些觉得意外，想试探一下，其实李乐的深浅，李乐也不会受伤。
想到这里，孙况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心情糟糕的质问道：“你很不服？”
“是的。你不讲理。”李乐也不掩饰自己，直白的说道。
孙况有些嘲讽的训诫道：“不服就不服吧，你服与不服与我何干。若是说道理，我拳头大，世人便必须听我讲道理。你拳头小，就没有人会听你讲道理。那是不是说，我比你有道理。”
李乐还是不服，便说道：“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拳头再大还能大的过天下人。”
孙况有些玩味的说道：“当然能，而且有个人的道理便是如此简单。”
李乐有些意外，所以愣了一下问道：“谁？”
“自然是圣人。”
孙况嘴里的圣人自然是儒家的大圣人至圣，他有些得意的说道：“圣人的拳头比任何人都都大，有天那么大。所以所有人都会听圣人讲道理。甚至是天道，都不得不和圣人讲道理。”
李乐对儒家圣人的故事向来很感兴趣，但是他自身所知又少，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孙况又说道：“你说我不讲道理，其实我最讲道理，只不过你打不过我，便只能和我讲我的道理。”
“善良，慷慨，仁心，有理想，有担当这些很好，都没有错。但是没有实力的支撑，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天理昭昭，可是天道何时说过自己的意见。天道是冷漠的，从来不会在意人的死活。正所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病与死本来就是天理。”
李乐瞪着老人说道：“所以就要见死不救吗？仁者爱人，就不是天道了吗？”
孙况想给抬抬手，想给李乐一巴掌。这稷下学宫谁敢和他这么说话，但是看了看一旁的权瑾又打消了念头。
孙况有些郁闷的说道：“并非不愿救，实则不能救。”
“为什么？”李乐愤懑的说道。
但是孙况确实半闭上双眼，不愿意再讲。
“行了，先吃饭吧。”权瑾见这二人冷场，便适时的打破了尴尬。
于是在无人往来的无知塔下，便出现了这么荒诞的一幕。
一个熊猫眼的落魄老头，一个浑身是学的半大少年，还有一个俊美如仙的白衣青年。再塔基的理石台阶上，坐成一排吃着自己的盒饭。
权瑾拿饭时特意拿了三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幕。
“真的不救？”
李乐心情烦闷，再加上右手受了伤，所以吃不下去饭，便是再次问道。
“说不救，就不救。老夫是君子，还能食言不成。”孙况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不过配上他高高肿起的眼眶和雀青的眼圈，哪怕身上比一开始干净了，但是却更像个老乞丐。
李乐对此弃之以鼻。原本他从许行那里第一次听到大祭酒这个称呼的时候，觉得大祭酒既然能让许行种地，研发自己的水稻。大祭酒应该是一个开明，和善，德高望重的君子。没成想居然是一个这样邋里邋遢的老顽固。
“安静。”权瑾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便出声重申纪律。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然后孙况却又说道：“你敢才那一拳用的是什么？”
李乐眉头一皱，觉得这个老头八成是个煞笔，于是一种藐视的对着孙况说道：“用的手啊，你没看见吗？”
那表情俨然是一副在说，你是白痴吗？
孙况顿时明白了李乐的羞辱，刚要发怒。权瑾白皙但是却十分有力量的拳头，哐哐两下，给两个人头上各自重重锤了一拳。
权瑾收拾好自己的饭盒，云淡风轻的说道：“都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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