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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户部，并不是只需要统计人口就行，还要保证朝廷财政的正常运营。
也就是说，他这个部门还负责给朝廷的老爷们开工资，甚至在内给皇帝纳妾、修宫殿，在外修路、修运河，这些都得他户部掏钱。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朝廷不用养病，在弋阳，有弋阳王司马微义的藩属供养着纪狂风的两万流民军，在沙门，有沙门农庄供养着十万护法僧兵，在西北还有王氏集团供养的北府兵。
朝廷在养病这件事上实际是没有任何财政压力的，唯一的财政压力就是——朝廷本来就没钱。
北方人少，收不上税，南方有人，但都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下，有免税权。
包括王氏在内的一大部分官员实际上都是自带工资上岗的，甚至还会反向捐给朝廷一点儿银子，供着皇家，别饿死个球的。
可如今科举制一开，指望他们再掏钱去给广大基层书吏发工资，那就成了妄想了。
让韩殿臣更加为难的是，这部分人绝对不能放归地方就食，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形成新的地方利益集团，科举制会成为尾大不掉的累赘，朝廷就会倒退到九品中正制，甚至有可能直接连选官制度都废除了，直接由世家说了算。
崔白这个太子少师自掏腰包养着太子，难道韩殿臣这个户部尚书要自掏腰包养着朝臣吗？
总不能当个驸马，好处没捞着一分，晚上天天被司马福临榨油，白天还得被朝廷榨油吧？
“娘的，进退两难，杀了我吧，让我回去，我再也不要穿越了。”
韩殿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红罗纱帐。
哪怕是回到馒头山也好呢？
司马福临骑在韩殿臣腰上，脸色坨红地问道：“夫君今晚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韩殿臣掐着她的腰，把她给拔了起来，丢到一边：“愁得慌。”
司马福临挣扎着从滑溜的丝绸薄被中钻了出来，身形像条灵活的鱼，趴在韩殿臣身旁问道：“愁什么？”
韩殿臣看了司马福临一眼，说道：“穷。”
司马福临一手扯着丝绸薄被，一手扯着红螺纱帐，春光乍现：“就咱们这个条件，你说穷？你是没吃过野菜吗？”
“你知道老百姓吃那东西有多难吃么？这条件你说穷？”
韩殿臣侧躺着，将整个身体弓了起来，防备着司马福临的偷袭：“我不穷，朝廷穷啊......”
“以前你皇帝老子伸手脏我产业的时候我还腹诽过他，如今算是明白了，皇帝是真的很穷。”
“现在好了，他倒是不脏我产业了，直接把这烂摊子抛给了我，有你，我是真的服气。”
司马福临再次跨坐在韩殿臣腰上，气哄哄说道：“你说谁是烂摊子？”
“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说我是烂摊子？”
韩殿臣反手把司马福临按趴下：“你能不能不这么强词夺理？”
“你就不怕我家法伺候吗？”
司马福临叫嚣着说道：“你伺候啊！我就喜欢家法！怎么了！”
啪！
“咦...这手感...顺滑，柔软，他娘的，有了！”
韩殿臣灵机一动，翻身下床，点着了油灯写写画画，空留下声音含在嗓子眼儿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司马福临，一个人乖乖趴在床上。
“老是这样，动手动到一半就停下，真是的......他心里不会完全没有我吧？”
司马福临乖乖躺在床上，扯过丝绸薄被，将自己埋在里面，不再吱声。
自从南方士族光复北方之后，丝绸之路的贸易也渐渐恢复了起来。
来自草原上的大小可汗们终于意识到了，中原这块地方的政治游戏他们根本就玩儿不转，转而退回了草原，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二道贩子，和抢二道贩子的人。
洛阳、长安，都能看到胡商往来地身影，他们将产自天竺的花椒、孜然等香料带到东方来，换成丝绸，再卖到欧洲去，从中赚取海量的报酬。
历史上的这个时期，繁荣的丝绸之路贸易在中东养起了一个横跨亚欧非三洲的阿拉伯帝国，并在近一百年后经过战乱和分裂重归一统，在怛罗斯击败了盛唐名将高仙芝，将大唐在西域的精锐消耗一空，从而成为了安史之乱的导火索。
所以想到要宰这帮孙子，韩殿臣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关税、贸易税、增值税、奢侈品税......
想到那一两金子一瓶的葡萄酒，韩殿臣越想越气，咬着牙将自己能想到的税率全都拉了个单子列举出来。
写完还不解气，又扯过已经熟睡的司马福临狠狠把气放掉才算平息了怒火，沉沉睡去，留下满脑袋懵圈的司马福临神色复杂地看着韩殿臣。
此时，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王观的位置，只是在韩殿臣变本加厉的暴虐中臣服和迷醉。
“或许...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下贱的女人，我根本不喜欢王观，只是喜欢被暴虐对待的感受？”
默默躺在韩殿臣的身边，司马福临睁大着眼睛，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韩殿臣神清气爽地将这份关于丝绸之路的赋税设想拿到朝廷上进行廷议。
丝绸之路涉及多方利益，并不是由户部挑头就能够做好的，如果胡商因此放弃丝绸贸易，韩殿臣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谢弘看着单子上零零碎碎的一长溜税种，神色古怪地问道：“殿臣，你最近生活是不太如意吗？”
韩殿臣反问道：“太尉何出此言？”
谢弘将税种递给了身后的其他官员，对韩殿臣说道：“如果最近不是不太如意，你怎么会相处如此严苛的?K剥方式？奢侈品税，真亏你想得出来？”
“奢侈品税三成，单价超过五两的，收增值税一成，还有什么关税，人家千里迢迢不辞劳苦地运送货物过来，居然还要收税？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税就是自己的性命？你对胡商如此严苛，他们万一不收购咱们的丝绸和瓷器了怎么办？”
韩殿臣老神在在地说道：“不收购是不可能的，他们运一匹丝绸到大秦（罗马）之地，其中利润何止百倍，这些税收就是再翻一番，这些胡商也会趋之若鹜。”
“咱们不收这个钱，并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好处，只是让这些胡商多赚一些。到时候，若是他们居中坐大，对咱们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事实上，咱们就算收了这个税，这个钱也并不是由胡商出，最终还是会落到丝绸之路彼端的客户身上去。”
谢弘问道：“你对那边很了解？”
韩殿臣耸耸肩：“不算了解，只是读史的时候了解过一些，那个地方是半牧半农，农不及华夏，牧不及草原诸部，但好在环境适宜，衣食无忧，故而勋贵多尚奢侈。”
“而且，他们比咱们不同，他们是信什么神的，是神权大于皇权，就算丝绸涨价了，他们也必须得买来奉神。”
谢弘说道：“你是户部尚书，这件事就由你来挑头做一做吧，能给朝廷增加点儿税收，也是好事。”
韩殿臣躬身道：“既然太尉也没什么意见，这件事下官就去做了。”
关于丝绸等奢侈品地税收，主要还是得征得谢弘的同意，他屯兵扬州，霸占苏杭，全大晋七成的丝绸实际上都是从谢家出产，其他人也不过是进行再加工的工具人罢了，无非就是从陈郡谢氏进了丝绸，运到当地，召集绣娘，再绣上各地特色的绣花而已。
只要陈郡谢氏点了头，其他人都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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