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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土地，修建厂房。
“洛阳是目下大晋经济、政治乃至于文化的中心城市，想要把洛阳搞好，就得把所有配套设备都弄好。”
“修路，只是个开始。”
韩殿臣带着崔白崔皓和崔莺三人，在新平整好的厂房预留地巡视。
崔白不无担忧地说道：“可是，这里距离长安也不过七百余里，不论是北府兵造反，还是东西突厥攻破北府兵防线，对洛阳都能构成直接威胁。”
“只怕是辛辛苦苦十年建成，万一哪里出了岔子，满盘皆输啊。”
韩殿臣说道：“正因为所有人都这么想，才要不停地兴建洛阳。南方士族需要洛阳来向北争取利益，北方士族需要洛阳来保证利益不受损害，胡商需要洛阳作为东方最大的交易市场，而我们的丝绸和瓷器，更需要通过洛阳卖给胡商，让他们带往更遥远的极西之地。”
“所有人都需要这儿，所有人都不敢来这儿，兴建洛阳，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所有人的投资信心，让他们把权重都压在这儿，这个过程，我们要在三年内完成。”
崔白好奇地问道：“你这人，做起事来怎么比进洞房还急？又没人在你屁股后面催你。三年？三年麦子才能长三茬。”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韩殿臣望向西北方向，说道，“根据我的情报，东西突厥正在为了争夺草场而火并，吐蕃人正在摆脱原始部落，朝着封建王朝的方向迈进，高句丽的渊太祚造反，正在平息内部动乱。”
“我们有，且只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内，洛阳需要变成天下第一雄城，北方中原经济需要得到大解放，我们还需要一支能够面对骑兵攻势不落下风的、至少十万人的职业化军队。”
崔白望向崔莺，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崔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道：“东西突厥在热海争夺草场，听咱们的商队汇报说，光是去年秋天，为了抢夺冬草场，他们就前后进行了三次火并，每次死伤都要过万。”
“最近几年那边的气候还不错，草场丰美，牛羊肥壮，每个部族都想趁着好年景扩大势力，这也是近三年他们没有回望中原的原因。”
“至于高句丽那边...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得到消息，渊太祚造反，在高句丽称王——据咱们的情报称，他儿子渊盖苏文今年刚满十四，骁勇善战，富有韬略，在未来必成枭雄。”
“至于吐蕃那边...咱们还没有消息，崔氏的生意还没有扩展到吐蕃那么远。”
崔白的眼神再看向韩殿臣的时候，不由得就有些忌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韩殿臣回望崔白，颇为坦诚地说道：“小白，今天咱们四个在这儿，也没外人，我不妨给你交个底。”
“这些事情，我早在做生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布局，如果不是郗氏从中作梗，我现在的商路起码能贯通南北，将大晋完全串成一个整体。”
“虽说自古商人便轻贱，但我韩殿臣自问，所做的一切于国于家我是问心无愧的。”
崔白问道：“包括心有反意吗？”
韩殿臣摇摇头：“大晋荒唐了这么多年，也该荒唐够了。我应召入洛阳时，便宜处理了所有的产业，孤零零进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还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如今开科取士，荒唐之风肃清不少，我是不介意大晋能再多续几年命的。”
“要是哪天它不行了，我也不介意振臂一呼，带头推翻了它。”
崔白哂笑道：“你到丝毫不隐晦自己是个乱臣贼子这件事，看来人家许南许北给你的评价不冤，你如何还与人家过不去呢？”
韩殿臣摇了摇手指，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是个大大的忠臣，只不过我是忠于社稷，不是忠于皇室。”
“就当今司马氏这十二匹马，也就老十二算是匹堪用的驽马，剩下的，全部都是残废。”
崔白道：“你还是说说中原复兴的事情吧，我担心你再聊下去会忍不住马上推翻司马家，自己做皇帝。”
韩殿臣失笑：“那倒不会，命运也好，心机也罢，我坐到这个位置上，其实最想要的，就是回到馒头山，和赵卷尔长相厮守。”
“说说中原吧，各地科举考试进行得差不多了，在道信大师的帮助下，北方各地都出现了大量的明算科人才，尽管他们很多也就会算个加减法，在地方上丈量田亩倒也勉强够用。”
“在硝石肥料和粪肥精耕的大政策下，今年预计朝廷在北方能收上来的税粮大概在三百五十万石。”
“这么多？”崔白惊呼道，“有了这些粮食，朝廷可以养兵了！”
韩殿臣耸耸肩：“其实真正运到洛阳并没这么多，顶了天能有个五十万石。”
“为了摆脱各地衙门对世家供养的依赖，收上来的税粮要首先满足他们的日常开支，其次，北方多走陆路，人吃马嚼不在少数，运输损耗也是一大问题，再次，各地粮仓还要留足一部分备荒粮。”
“你也知道，现在不光是国库空得能跑马，各地的仓库也是能跑一跑马的。”
崔白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今年开始就不用供养太子这个废物了呢，你算计的可真够仔细的。”
韩殿臣道：“《孙子兵法》曰，庙算多者胜，多算一算，到用的时候心里有个底，也不至于过于窘迫。”
“明年开始应该会好很多了，今年参与农庄的农户家中都有了屯粮，等秋季人手再充裕些，就可以着手给他们分配荒地，等到明年秋收，不考虑地方贪腐情况的话，税粮应该能够达到一千二百万石左右。”
崔白叹道：“可惜的是，南方士族居功自傲，根基又深，不愿意参与朝堂新政，不然的话，明年的税收可以达到两千万石，到了后年，甚至有把握突破四千万。”
“若是他们肯与朝廷团结一心，比及三年，不论是高句丽还是突厥吐蕃，诚不足虑也。”
韩殿臣笑道：“这就是兴建洛阳的原因了，等北方经济快速扶苏后，洛阳将迎来一波手工业繁荣，届时，巨大的工业化剪刀差将砍向南方农场主经济，将他们经营百年的家族，统统变成洛阳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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