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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撩开车帘,见马上的李育也是汗流浃背的样子,不时拿手擦着额上的汗。
虽然过了盛暑,在这正午日头下赶路,还是让人烦闷。
“李育,下一个驿站还有多长时间?”
李育御马靠近了,“回主子,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如今快回到成国了,这边境上荒野绵延数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主子还要忍一忍。”
珏倒不是因为身上不舒服,只是心里急着赶回去,难免上火。
“日头太毒,吩咐人稍作休息,你们也喝着水。”
“多谢主子。”
一路上还算太平,因着之前父皇遣来的使臣不少,浩浩荡荡的一对人,也多了威慑的作用,珏的精神从出了贺国就没松弛下来,人也看着憔悴了许多。
见李育叫住了车队,他也从马车里出了来,舒展一下筋骨,本来他也想骑马的,不过被左右挡了,才怏怏作罢。
“下一个驿站过了,就进入成国地界了吧。”
李育看他拿眼往远处瞧,也点了点头。
“走了这么久,总是回来了,主子,如今还放松不得。”
珏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才道,“皇叔的信里也是这么说的,他已经派了人在国界那里等着了,只要到了那里,也就安稳了。”
“奴才明白,要动手的话,就是这几天的事,奴才已经吩咐了下去,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就好。”
等一行人重新上路,太阳已经移到山的另一边了。
“呱……?濉??!
野地里到处都是昆虫树蛙的叫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本来想在平地处歇下,但天色眼看不好,怕夜里有场大雨,一行人还是找了一处林地。
“虽说密林勿近,但此处还算看得通透,应该没有大碍的。”
李育是极有经验的,珏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分了干粮吃了,才躲进马车里,果然听到了雨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幸好大家都准备妥当,才没变成落汤鸡啊。
到了半夜,雨越发下得大了,简直是瓢泼之势,四周连虫鸣都听不到了,尽是轰轰雷雨之声。
珏本就合衣睡着,突然脑子一紧,自己就坐了起来。
“李育。”
为着方便,李育也被他强行拉进了马车里,听他一叫唤,也赶紧坐了起来。
“你去看看外面的动静,这雨声太大了。”
“是。”
珏安坐在车内,心里却跳得厉害,总有不好的感觉,他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早已将长剑拿在了手。
“主子,”李育满脸雨水,也顾不得擦,撩了帘子,“有一对人靠近林子了,估计是借着雨声过来的,恐怕也顾忌林中情况,还在慢慢接近。”
“果然来了,他们也真有耐性,”珏紧握住长剑,脸上比刚才更镇定了些,既然是意料之中,还是早些了结的好。
“嗖……。”
李育听到什么钉在了马车上的声音,忙把珏一把按下伏低,“不好,他们不敢靠近,用了箭了。”
“你不用管我,先去叫大家准备,别慌了手脚,让敌人占了先机,之前备下的,让他们好好尝尝。”
“那主子稍候,奴才去去就来。”
李育急急去了,雨声依旧未停,但靠近的脚步声渐渐分明了,珏伏低身子细听着,当第一声惨叫响起时,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笑。
空气里,开始血腥味泛开。
接二连三的惨叫,李育和其他护卫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敌人送进了地府。
他们的脚都被围在马车四周的精铁兽夹咬得死紧,这还是珏最后问重莲要的东西,自然不能白费了,料定了这些人一定是夜间行事,也正好方便他们做事,兽夹隐在草丛里,你越是乱动挣扎,咬得越紧。
终于没有箭矢破空之声,珏也从马车窗缝里看出去。
兽夹将第一批人撕碎了,只是数量有限,那些人陷了,第二批的人就势杀了过来,看来比他们想象的艰难啊,李育跟之前的护卫就不必说了,没想到这回的来使也是个个好手,难怪死活要等着珏一起出发,原本就是预备着的了。
两方人都杀红了眼,珏看着血肉横飞,也是时刻不敢放松,李育不断得手,终于将剑刺入最后一个拦住他的敌人心口,才赶紧回到了马车旁。
“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
珏看着那些还在拼杀的人,见局势渐渐得到控制,高声喝道,“抓活口。”
那些人也看出形势不利,更加焦急了起来,见有人叫喊,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拿剑一指,“安王在那里,兄弟们,给我上。”
珏听着,只是露出来一个嗜血的笑。
“嗖……。”
原本已经没有了的箭突然又出现了,竟是从背后射过来的。
“不好,还有人。”
李育慌忙把珏推入马车中,又重新杀进敌军里。
珏一时愣了一愣,自己坐在马车里,才发现幸好刚才自己出了马车,那后面的一枝箭正好从窗户射进,可不要穿脑了吗。
他用手折下那支箭,干干净净的,半点追查的标记都没有,是怕有所后患吧。
“啊……,”一个人扑在马车外,珏听见李育的叫喊,“主子放心,人也被控制住了。”
他听了,再一次用手摸索了一下尖锐的箭头,算起来对他还不薄,并未淬毒。
惨叫声渐渐停歇了,连雨声也弱了许多,李育满脸血沫,撩了帘子进来,见珏看着窗。
“启禀主子,那些人见敌不过,有些逃了,剩下的除了被杀了的,也都自尽了。”
意料之中的事,想来他们敢行刺皇子,必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珏点了点头。
“其他人没事吧?”
“还是有三个护卫遇害,其余只是轻伤。”
“那就好,李育,”珏冲他抬起了手,“你扶我一把。”
他稍稍直起了身子,李育才看见他胸前漫开的血。
“主子,这是……。”
“嘘……,”珏指了指自己的剑,“我自己刺的,放心,没有伤到要害。”
李育想了想,毕竟跟着他这么久,也马上明白了他你用意,只是那剑刺得太狠了,他也忍不住心寒起来。
“李育,后面的事靠你了。”
他说完,头一歪,终于晕了过去,李育一凛,是,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把珏放平,才闯出马车去,厉吼一声。
“安王殿下遇刺,速速回京。”
三天后,他们终于与瑜衡派来的人碰头,很快,消息传回京城。
安王路上遭人行刺,昏迷不醒,车骑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十日后,京城。
凤翔王瑜衡亲自出城迎接安王,却不回皇城,直接让马车先回瑜王府,同时,皇宫里的夏太医进瑜王府,为安王医治。
又一个消息传出,安王伤势沉重,仍旧昏迷不醒。
夏太医足足在王府守了五日,才回宫覆旨,称安王伤势还需静养。
“不先回宫覆旨,可以吗?”珏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皇叔,能够像他这样做事任性而为,真是别人不敢想象的,他难免有些羡慕。
“本王要留你在王府养伤,尽一尽皇叔的心,谁敢反对,何况你父皇也没有意见。”
瑜衡斜着眼睛看向他,“本王可不信你是思父情切。”
珏难免自怜身世,苦笑着,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处。
“算了,好好养伤吧,若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还不被人生吞了。”
见瑜衡坐起身来,珏忙唤住他,脸上有些不自在。
“皇叔,那……当年你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如今可好?”
瑜衡看着他,脸上没了笑,“你居然还记得那个宫女,我不是说不要多在这些事上费心吗?”
“皇叔,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珏虽不想被他轻看,但更着急见到芸卿,也顾不得了。
“……她死了。”
他话一出,珏的眼瞬间像定住了看着瑜衡,脸上惨白的像死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瑜衡话也说出了口,就只有硬着头皮再编下去。
“当年我说她安好,不过是让你在贺国安心,你不知道,她是受了大刑,本王虽救她出来,也没能救得了她的命。”
珏听着,像傻了一般,瑜衡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不去心软。
“要不等你伤好些,本王带你去看她的墓。”
“卿儿,死了?”珏看向他的眼全是血丝,瑜衡曾经历百战,看出他眼中充满杀意,也不禁心寒,再次肯定自己做的没错,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动摇他。
“你若对她真有心,就好好的,以后,替她报仇雪恨就是了。”
“报仇雪恨,死了,报仇雪恨,呵呵……。”
瑜衡只当他总得发泄发泄,自己摸着鼻子,走了出去。
隔着门,还听见屋里人暗哑的哭声,不禁脚步越走越快,看向一旁周辉阳光的脸,更加生气。
“本王在府里安生得很,你也别一天傻愣愣的,不去找人献殷勤,当心哪天没了,又跟本王哭诉。”
周辉还纳闷他怎么有心关心起自己的事,不过他向来大拉拉的,“她在厨房忙呢。”
“傻小子,什么她不她的,连套近乎也不会,笨死了。”
瑜衡恨铁不成钢似地在前走了,周辉又闹不明他的意思,只好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作者的话:终于回来了,额滴神啊,大家久等了,两个人可以相亲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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