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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是回来了，你呢，回不回去呢，若是你出现在他面前，自然，他看在那几年的情分上，不会亏待你，可是，你真的愿意回去吗，本王不是留你，你自己决定吧。”
王爷是不愿珏再与自己有瓜葛，而她在王府里，每天虽不说自由自在，总是可以说自得其乐的，人人自危的光景，真是不敢去回想。
“卿儿，我会很想你的，你不要忘了我。”
那个孩子的声音总还在脑子里打转，时间过去这么久，外面世事变幻，他会不会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呢。
她扣住头，觉得自己快被这些胡思乱想逼疯了。
“……珏，你应该长大许多了……。”
她的心隐隐痛了起来，她的生活，只因为他又起波澜，王爷说得对，如果当真无缘，即使近在咫尺亦不能相见，只是要自己亲手斩断缘分，当真摧人心肺。
夜风真是凉得很了。
拒绝了李育的跟随，他仅披了件外袍便出去了，连着两个晚上怎么都睡不下去，迷迷糊糊的几个梦里，总有女人的哭泣声。
“……卿儿，你知道我回来了，是托梦让我替你报仇吗？”
他一拳捶在柱上，忍住眼眶发热的感觉，已经够了，剩下的眼泪，要让那些人的血来还。
脚步有些不稳，但他仍不想回去，听说皇叔还没有女眷，也不用担心扰了谁。
走到了院里的一座假山旁，见一旁曲池里尚有一些用来祈福的粉色莲灯，大概是前几日中元节剩下的吧，他虽素来不信鬼神，但此刻却希望真有幽魂才好。
莲灯已经熄了，他从踩脚石上跨了过去，拾起一只。
“卿儿……。”
那人已经投生了吧，更不可能再给自己些许温暖了，在贺国费尽心思想挣个将来，如今尽成泡影，此后，他的生活里，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呢。
“也许，一开始，我们不要认识比较好，现在，我连你都恨了，是你让我懂情为何物，可是，为什么你会死，为什么……咳……。”
一口浓血喷在莲灯上，血腥味随风而去，他扶着假石，竟站不起来。
“啊，是安王殿下……，”拎着灯笼的正是周辉，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看清了，不禁脸色大变。
“当心，殿下您吐血了。”
他忙把他搀扶了起来，“您的侍卫呢，怎么一个人出来？”
拿袖角揩了嘴上残留的血，“不碍事，你扶本王回去，不要惊动了你主子。”
“是，”周辉瞥见他手上的莲灯，“咦，想不到殿下喜欢这个，已经破了，等明天我叫芸卿再给您拿只新的，府里就数她做得最好……。”
挂在他身上的人一下子僵住了，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见那人的眼在灯笼微弱的光线下仍旧亮的出奇，仿佛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猎物，他顿时有一种似乎说错了什么的感觉。
“你……再说一遍，”珏的声音很弱，却字字隐含强势，周辉见他神色异常古怪，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只得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次，不知是哪里惹到他了。
“芸卿，芸卿吗，你再说一遍，”珏心头翻滚得厉害，这个人总不会是诓他的吧，还是说就那么巧，有这同名之人。
周辉真觉得这个小主子可比自己主子难缠多了，自己虽笨，也不至于看不出这名字就是问题的症结。
“殿下，您是不是认得芸卿，也不稀奇，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珏脑中一炸，一手狠揪住他衣领，他一发作让周辉挡也不是，直勒得连声咳嗽，手里的灯笼也坠地烧了起来。
“……安王……殿下……。”
“带我去，”他劈头就是这一句，没有亲眼见到，他不敢生起一丝希望，他不能再忍受一次绝望。
“是，是。”
虽于礼不合，但毕竟还是主子的侄儿，周辉借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推诿，忙小心地扶着他，见他生怕放走什么似地脚下慌乱，心里更糊涂了。
“就是这里了，只是，人都睡……，”周辉才想说不如明日再来，见房里烛光一闪，只得尴尬地住口。
“你去敲门，”珏扣住自己的手，它实在抖得厉害。
“是。”
“芸卿，你还未睡吗，请出来片刻。”
“是周侍卫吗，稍候。”
当听到声音，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门传来卸下门栓的声音，他的心跳犹如擂鼓，几乎是不眨眼地直盯着那似乎启开得太慢了的门。
芸卿先是看见了周辉，还未开口，眼睛便定在了一旁那个人身上，她摇了摇头，好像不相信眼睛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卿儿……。”
珏似乎听见了自己开口的声音，脚也有了自己意识地上前，当他的手指触到了那温热柔软的脸颊时，内心的狂喜像被一阵狂风吹跑，转成了他无法控制的暴戾。
这个人还好好的，为什么……都骗了我。
他的眼本就深黑得很，什么情绪对人都先是隐藏，可是唯独对着芸卿就像遇了克星，变得过分的敏感易怒起来。
“呃……，”芸卿感觉到扣住自己肩的手像是生铁，几乎要捏碎肩骨，看他脸上表情扭曲，像着了魔似的，她也知道为了什么，竟忍住不叫疼。
“安王殿下，您做什么？”
珏看着难掩怒色的周辉，好像根本不记得他似的，冷刀子一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芸卿，突然捂住心口，“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珏……。”
芸卿忍不住唤了他，想看看他的伤势，他盯着自己，口角流着血，突地冷冷一笑，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像是没了魂似地转头就走。
“珏……。”
芸卿的心一阵剧痛，她看着那个比记忆中拉高了的身影，瞬间不能呼吸。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伤了他，难道自己不痛吗。
周辉看着安王殿下不理自己径直走远，转头又看见芸卿靠着门泪流满面，心里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说错了什么。
“什么？”
瑜衡掏了掏耳朵，看着周辉一脸苦恼的样子，嘴不由僵硬地抽了抽。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他总算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王爷，小的到底哪里说错了，求你告诉一二吧。”
“你姐姐没跟你讲芸卿的来历吗？”
瑜衡真是不想理这个傻子，看他把自己的一番心思搅得不成样子了。
“我姐姐说知道太多没好处，芸卿不就是宫里出来的吗，”耷着嘴，周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刚我又去问了，被她抽了一耳刮子，骂了我一顿。”
“活该呢，抽你都是少的了，走吧，现在你还不是最要紧的，等回来再收拾你，那小祖宗应该气疯了，唉，真是不该管他这闲事。”
他都有些怕去见他了，开始后悔，自己这谎给撒大了。
李育正在给珏换伤药，皱着眉，“主子，这伤口怎么反而恶化了，不如再请大夫看看。”
珏闭着眼，若不是还有点呼吸声，真像是死了一般。
见他没有回应，李育也不敢再吵他，收拾了绷带药膏，静静地退出房去。
“珏儿，皇叔我来看你了。”
瑜衡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进去，见倚在一旁的人没有声音，便也觉得自己有些没皮没脸了。
“咳咳……，皇叔知道你气什么，有话可以说嘛，你要是生气，皇叔给你赔罪。”
没人应。
这死小子，脾气大得很啊，他这么低声下气还不行吗。
“那个……，你好好养伤，要是缺个什么就开口，”一旁周辉还在，瑜衡打算溜了，省得再丢人。
“皇叔……。”
“啊，是，说吧，要皇叔怎么做？”
珏披散着头发，衬着那个死人脸色，瑜衡不由吞了吞口水，小子好强势的眼神。
“侄儿到底哪里对不住皇叔，今日皇叔给一个答案吧。”
“咳咳，周辉，你先出去。”
等房里又静了下来，瑜衡才摸了摸下巴，有些讨好地走上前。
“珏儿何出此言呢，你知道皇叔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要不然，当日那个芸卿大难临头，本王何必在意一个宫人死活，还不是看在你的份上……。”
瑜衡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果不然，见珏瞪着自己。
“如今皇叔既然十分且非常明白侄儿在意她的程度，为什么要说她死了，皇叔可曾明白，在得知她身故，我是何种心情吗？”
瑜衡看他情绪太激动，绷带上隐隐血色渗了出来，也不禁理亏起来。
“这的确是本王想错了，只是当日她真是经了大难，这几年，她过得自在，本王也不想你于这儿女情长上费心思，才……。”
珏默了默，想起那夜见到她的样子，脸上有些苦涩，“卿儿很开心吗？”
他心里是明白的，芸卿在王府过得好，恐怕已经不愿再进宫了，自己回来这么大的消息，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两天，他生不如死，若不是一只莲灯，她要多久才愿出现，他不能不恨。
“皇叔心疼珏儿，是想长痛不如短痛，侄儿不争气，这辈子就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如今侄儿不知如何面对，不如皇叔教教珏。”
瑜衡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嘴皮子功夫了得。
“好吧，反正你是把这帐算到本王头上了，要如何才能消气，说吧。”
珏也对这个皇叔脸皮之厚叹为观止，如此砍人一刀之后，只笑着说，好吧，我错了，要不要吃颗糖呢，可惜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心胸。
瑜衡肯定这小子现在心里正算计着呢，也不知他要什么，已经开始后背发凉了。
“皇叔此刻以为，侄儿最想要什么？”
他又把话丢回给他，瑜衡想了想，轻哼了一声。
“不就是个把女人吗，你勾勾手指，她还不巴巴地跑过来？”
珏脸色很是难看起来，直瞪着他，“她若是我勾勾手就能得到的人，那皇叔也不至于撒谎了，这次回来，珏是一定要带她回去的，我现在受了伤，也没了主意了，人是皇叔带出来的，皇叔不如替侄儿分担一二。”
瑜衡这才晓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件事却不好办啊，这人都离宫这么多年了，怎么回去啊。
“你真是折腾人啊，罢了，是本王当初种下的因，只是，你当真非她不可吗，天下女子……。”
他噎了一噎，这样的话却是劝自己都无用，竟是无力接下去，珏见他神色古怪，以为他又要对芸卿有所作为，也顾不上礼数了。
“皇叔，芸卿是珏儿的，这一次也就罢了，以后，谁也别想将她带离我身边。”
瑜衡只有苦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辙了。
临出门，他转过头，“珏儿，皇叔再多嘴一句，你……真的不能放手？”
“皇叔若有心爱之人，她若不情愿，皇叔是否愿意放她自由？”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踩到了瑜衡的最痛处，只是看他像是突然失了神，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的确，人都应该为了自己快活，”他重重地吁了一口气，“皇叔以后不会再在此事为难你了……只是，今儿听得一句，你还在她面前吐血了？”
珏停了一停，只看着他，默了，拿头顶对着他，瑜衡摸了下光洁的下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走了。
作者的话：手臂好痛啊。。。嗯……好吧，老实交代，不是因为我认真地码字，是陪外公打了一下午的清水麻将，可怜不可怜，还不是机麻，那个睡死了的家伙还不过来给姐姐按摩按摩。
ps：走过路过的童鞋，请留下你宝贵的票票还有节操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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