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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 第57章 57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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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女人,她的身后站着悲痛欲绝到麻木的公婆,看的出来,这老两口平常也是受这个恶媳妇压制,以至于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想苟同,但也不敢言。

    修老爷微微震惊,每家赔偿五百两就是四千两,这样一笔银两不至于让修家倾家荡产,但定会伤了它的元气,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修逸掂量了一下,为了修家声誉着想,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女人也没想到修老爷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藏不住又在极力压制的笑让她的脸看着更加扭曲。人群里依旧有老人在哭,他们心酸用自己的儿子的命换了五百两银子。

    修老爷步履不稳的走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老翁跟前,望着他花白又凌乱的头发和苍老粗黄的脸,“办丧我们修家也一力承担。抱歉让你失去了一个儿子。”修老爷说完转身离去,那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只有香凝听到了心里,不祥的预感伴随着修子墨的离去越来越强烈。

    这两日,陈海相信了蔡小顺所说修子墨是因身体抱恙未来绸缎庄,他还在暗自庆幸修子墨病的正是时候。景荣当夜就跟着修子墨的马车出了镇,本以为柳玉寒是想趁夜色把修子墨除掉,但是四爷却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让他们跟着看修子墨到底耍什么把戏。而陈海这边,柳玉寒深知能让他为自己办事的最终砝码就是一个陆九棠,如今陆九棠人已离开了修家大院,柳玉寒也故意对陈海知而不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修家大院里的事遮得了一时,绸缎庄沉船人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有不知从哪散出的谣言生事说今年的修家会面临一场血光之灾。女人多的地方闲言就多,这两天绣娘们个个累的腰酸背痛,脸上个个写满怨愤。蔡小顺傍晚回来检验进度的时候,发现有的绣娘的针脚锈错了几针,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这样的举动放在平常无异,可是今日蔡小顺的语气重了几分,绣娘的心情也烦躁了几分,又因得了批评,绣坊的气氛立马僵了下来,几个绣娘干脆甩开了手,吐露满腹委屈,有的说家里孩子病了好几日,这两天为了赶这批货早出晚归连给孩子做顿好吃的时间都没有;有的抱怨工时太长,眼睛太过劳累,老眼昏花出了错还被数落实属不该。蔡小顺好一阵劝才把几个绣娘劝下来。心想修家最近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老遇到不顺心的事。蔡小顺把目光投注在这一批批色彩古雅大气的宋锦上,似乎想从它们身上得到一丝慰藉——这批货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这一夜,蔡小顺陪着绣娘忙到夜半才回去,这几天赶制的再加上原先庄里的存货离百匹还差二十多匹。蔡小顺揉揉红肿的眼,庆幸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没曾想,第二天正午还没到文远征就带着生丝浩浩荡荡的来了……

    “文老爷,您怎么今日……实不相瞒,您要的货还差一点就快完工,要不由我带你在十禾镇游玩一圈。”蔡小顺边说边请文远征落了座,看这一箱箱抬进屋子里的生丝,蔡小顺心里有些慌,这批宋锦不到天黑是一定赶不出来的,冒昧让客人留宿更不妥,看文远征步履轻快,好像还有事在身。

    “哈哈,无需惊慌,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前提时间。我也忘了我们那里的一个规矩,送长辈礼是不宜送整百——”文远征顿了一下,又一笑,看出蔡小顺脸上的疑问,“月满则亏,我们那里喜欢接近圆满的数字,比如带六,八,九这些吉利的数字。”

    蔡小顺点点头,这样的说法在十禾镇也是听说过的,“那文老爷您的意思是……”

    “看你们个个眼睛红肿,想必为了这批货已经熬了几宿了吧?”文远征略带歉意的一笑,满面和煦又带着尊贵的儒雅,让人只有远观敬畏的份。“你们现在有多少匹我就买多少匹,凑个吉利数字最好。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蔡小顺想了想,提前交货也没什么不妥,何况是这个大的一笔生意,客人只要不爽约,他早来一天或者少要几匹绸缎本无可厚非。“这批货本来就是给您的,加上今天上午赶制的,刚刚正好有八十八匹,这个数字不知您满不满意?”

    “好!这些生丝你们先检查一下,时间急,我算过了,按照我们之前说的生丝的价格,这些生丝差不多可以换你们的宋锦了。我先去拜访一下杜老弟,宋锦你们包好就可以了。你们修家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哈哈。”文远征边说边起身,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身边的随从穆青峰凑到耳边说了几句,文远征立马露出笑,“多拿一些过来。”穆青峰跑出去,不一会儿,双手就抱着一叠大小不一包装精美的点心盒。

    “这里是我们老家的一些小点心,你们最近辛苦了,尤其是绣娘们,散给她们吃吃,一点小意思。做生意可不单是生意,也算是我多结交了一个朋友。哈哈,文某先告辞了。”说完,文远征又一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了修家绸缎庄。

    蔡小顺也算头一遭遇到这么心宽的客人,也不多留一刻多检查一下绸缎再走,起码把数点一点——难道做大生意的人都是这样吗?见文远征临行前还要去见一面杜老爷,想必相交笃深。但是即使是和杜家打交道,生意上的事还是一码归一码,况且少爷又不在,更容不得半点含糊。

    修子墨在绸缎庄的时候,生丝质量都是交给蔡小顺来把关的。寻医问诊上有望闻问切,蔡小顺也自有一套法子,有时比技艺精湛的绣娘还要精准几分。蔡小顺望了望刚打开的第一箱生丝,颜色光洁,又摸了摸,手感顺滑,果然生丝的质量不错,待准备细细辨认时,门外闪出一个身影。

    “蔡小顺,太太有事喊你,让你现在就去一趟。”是一个面生但是身着修家下人服侍的家丁。

    “可知是因为何事?”绸缎庄一般和管理修家内院的太太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蔡小顺有些困惑,边说边起身。

    “小的也只是一个传话的,劳烦蔡哥走一趟了。”家丁露出几丝无奈。

    “嗯。我这就去。锦娘,这些货有劳你先把一下关,这一箱我看了生丝的质量不错,你不要查得太细,但是也尽量……”蔡小顺欲言又止,又抬高了音量,“然后把文老爷的货安排几个人包装好,尽量做的美观大方一些。我尽量早去早回,你和陈海见机行事吧。”蔡小顺低声嘱托了一番后,回头望了一眼装满生丝堆砌在墙角的大木箱子,一丝莫名的担忧腾然升起。

    前厅,佯装记账的陈海从文远征到来的那一刻,心就再也静不下来。文远征带着随从又出门时,陈海看了他们一眼,不一会,蔡小顺随着一个家丁从他面前走出了绸缎庄,他知道蔡小顺看了他一眼。

    蔡小顺欲言又止的眼神和账房先生风烛残年般的病体,他现在都想视而不见。他要亲眼看到修家从里到外的腐烂掉,而今天,就是柳玉寒的实施大计划的日子,前两日他已经陆陆续续把绸缎庄一些熟客的信息散给了修家在十禾镇的几个劲敌,又暗中买通人散播了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一部分绣娘已经盘算着离开。陈海联想昨夜在会见柳玉寒的茶间外,碰见姿态萧条如丧家犬似的修子辰,陈海不禁对柳玉寒这人的聪明狡黠佩服了几分,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蔡小顺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文远征就回来了。锦娘惊诧他的会客速度,八十八匹宋锦还没有一一包装好,生丝也刚刚全部打开,还没有一一细看。锦娘不时的往门外打量,寻找一去未返蔡小顺的身影。

    “陈海,你看这怎么办?要不要去请大少爷过来?但是大少爷不是病了吗……”锦娘踟蹰不已只能找陈海商量。“这笔生意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但到了煮好了的时候,下令捞的人怎么都不在……我可真怕有了什么闪失!”

    “大少爷听说病了几天了,我们这时候去打搅不太合适。要不再等等蔡小顺?”陈海说的含糊,明知道蔡小顺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可是看那文老爷的样子是等不得了,刚才那个随从也说了,他们一会就准备坐船回去了。”锦娘急得额头有些冒汗,突然眼神亮了一下,“你看他也那么着急回去,既然又是杜老爷的朋友,早就谈定的事了,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杜老爷和咱们老爷太太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放宽心吧!”陈海边留意锦娘的表情,又捡了两句安心话说。锦娘听了果然受用,干笑了一下,仿佛在笑自己的小题大做。

    这时,穆青峰踱着步从里屋走了出来,挠着头就向陈海和锦娘这边凑,“实不相瞒,最近我们老爷的时间有些赶……”慕青峰一脸讪笑,欲言又止。

    一个绣娘正好过来向锦娘告知宋锦都已包扎好一匹匹收入锦盒内。陈海望了望眼神肯定但是又不敢自己拿主意的锦娘,压低低声正色说:“再犹豫,若是怠慢了这样的贵客,我们两个怎么能担待得起!”锦娘点点头,在织坊里锦娘算是有主见的,但是毕竟是整日穿针引线的女流,又第一次做决定,显得愚笨了许多,加上陈海又句句戳中要点,只能由着他牵着鼻子走。“你说的对,这文老爷可是万万怠慢不得怠慢不得的……”

    “宋锦都装好了,要不要文老爷再过过目?”锦娘笑着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穆青峰客套的笑着,“不用了,杜家老爷介绍的绸缎庄我们家老爷可是放一百个心的。还有上次你们绸缎庄为我们家老太太做的衣服很得她的心意,以后还会常来往的。”

    锦娘如释重负的空档,陈海和穆青峰诡秘的相视一笑。

    文远征一行人走后,夜以继日忙活了好几日的绣娘们都舒心不已——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这个贵客终于送走了。

    待蔡小顺回来发现生丝不对劲的时候,文远征离开绸缎庄已经有一会工夫。

    大半个时辰前,蔡小顺进了修家大院,那面生的下人还没将他带到东苑就借故走开了。蔡小顺一开始也并没有起疑,修家大院他也来过多次。走至东苑门,见大门紧闭,蔡小顺轻轻叩门等了一会也没人应门,也不敢贸然离去,只能立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才从巷口深处传来一些动静。

    “胡管家,这都快过去两天了,我们要是一直找不到大少爷,要不要通知吕探长帮忙搜搜啊?”一个家丁的声音。

    “不可,老爷这么好面子,闹得众人皆知不是在他心口上捅刀子吗?做下人的这些都不懂吗!”胡一守边疾步走,边轻斥。

    “可是这十禾镇大大小小的客栈诊所我们的人都细细查过了,都没有发现两男两女……”家丁没说话,就被胡一守一声轻咳打住了,这几个人边走边说话,快到东苑门口才发现蔡小顺。

    “胡管家,刚才你们说是谁找不着了?大少爷吗!”蔡小顺从门槛内走出来,脸色比胡一守还要震惊。

    “东家不让知道的事,还是少打听比较好。”胡一守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只留给蔡小顺一张从容依旧但是略显无奈的面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按照刚才胡管家那样不置可否的态度,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了。蔡小顺愣了半响没回过神。

    “蔡小哥,你怎么在这里?”

    蔡小顺循声望去,是绸缎庄一个伙计的妈妈,蔡小顺和她的儿子熟识,他们母子两人一个在修家大院厨房洗菜摘菜,一个在绸缎庄搬货运货。这妈妈偶尔得空还会到绸缎庄给她儿子送些吃的,一来二往,和蔡小顺也挺熟络。

    “权妈妈……太太说是喊我有事,差人到绸缎庄把我喊来。可是我也等了有一会儿了,妈妈知不知道太太去做什么了?我也不敢乱走,怕太太回来找不到我。”蔡小顺稳定情绪,从恍然中走出来。

    “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是太太喊的……太太去了逸空寺,早上就去了。”

    “妈妈有没有记错?可是今天确实是有人穿了修家院里的衣服来绸缎庄……”蔡小顺联想那个面生的家丁慌里慌张顾左右而言他的神色,大感不妙。“坏了!”

    “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我起得早,不会听错的。哎哎……蔡小哥,你这是……”

    蔡小顺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去。这一定是个阴谋,绸缎庄本就没什么掌事的人,今儿个又有人把他从绸缎庄支开,八十八匹宋锦都已经快要包装好,文远征和他那一箱箱的生丝想起来越来越古怪,他们一直都太轻信那个文老爷,只因他和杜老爷有些瓜葛。

    “蔡小哥你回来啦?”绸缎庄前厅,锦娘一看到蔡小顺就出来迎。

    “宋锦还在吗?”蔡小顺一看到立在前厅姿态悠闲的锦娘,就觉得大事不妙。

    “宋锦?这文老爷人好爽快,过来也不要检查……”锦娘还想对自己今日独当一面炫耀一番,发觉蔡小顺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走了多久了?”蔡小顺额头青筋暴起,不是说还要会客吗?怎么自己前后走了不过一个时辰,连货都搬走了!

    “估计……应该到码头了。怎么回事啊?”

    蔡小顺绕过锦娘,家丁们刚到那批生丝搬进染坊后面的仓库,因为是上好的春丝,这批货还专门放置在仓库透风宽敞的内间。蔡小顺一路横冲直撞,蛮力的掀开了好几个木箱,手在箱子里拨来翻去,一捆捆生丝在仓库中翻舞。随着打开的箱子越来越多,蔡小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几个伙计看到蔡小顺像发了疯的样子也不敢说话,锦娘从前厅一路追来,路上撞到了从茅房走出的陈海也没有停留,只用食指指了指染坊的方向。陈海看着文远征一行人离去,内心汹涌澎湃,他正在亲眼见证修家一步步的跌落。他知道蔡小顺一回来,这一批货是躲不过他的眼睛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里面的猫腻。戏要做足,陈海不动声色跟在了锦娘身后。

    “怎么会这样?这是……”锦娘捡起一捆“春丝”,惊讶的合不上嘴,翻箱倒柜,箱底的“春丝”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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