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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先生，大明朝三百年坎坷，兴衰起起伏伏，先帝一派中兴之象，怎么才四年，就这样无药可救了？”
“先帝惯于沉默，善实招。陛下多疑急躁，好大喜功。一正一反，突然颠覆，两个极端，必然是天下百姓受苦。加之内忧外患，大明朝已没有容错的时间，顷刻就会倒塌。”
“你认为是陛下一人的问题？那换个皇帝好了！我们一起谋划一下！”
“呵呵，公爷您还在试探茅某。陛下只是诱因，根子还在官僚。孙阁老曾说，有辽国公在，清除外敌从来不难，难的是清正朝堂。公爷是天下一等一的兵事大家，杂学大师，天降挽救大明的贤臣。”
唐琪对这吹嘘微微脸红，老子什么时候跟姓孙的说过这话。很可能是看到辽国公对鞑虏的‘蔑视’和‘勇往直前’，总结出来的主观看法。
“茅先生，本公回京三日，陛下未曾召见奏对，唐某以为是体恤朝臣，看来是在等着什么发生，茅先生觉得如何应对？”
“公爷，陛下和内阁要惩处元素，辞官致仕，大家都可以接受。一旦扣上通逆的帽子，就说明朝廷要元素的命。很多朝臣必定会上书反对，但他们顶多是僵持。公爷您身份尊贵，与元素共事辽东，有理由也有交情，只需要上一份奏折担保即可。”
你踏马以为还是在朝堂玩嘴炮呢，看谁声音大？都生死关头了，这么草率？读书人的思维还是有很大的缺陷啊，不禁嗤笑了一声，“哈，你都说了，陛下是无路可走才不得不收没辽东，现在还想用党争的法子和稀泥，你觉得能成吗？岂不是在加速把袁崇焕推到铡刀下！？”
茅元仪双眼一瞪，瞬间又低垂下来，冷汗直冒，沉默了一会才说“没错，不能这样做，只会害死元素。”
“茅先生，若能让所有人无关人员闭嘴，给陛下唱个空城计，内廷玩不下去，即可保袁大人无虑。”
“公爷，京城官僚错综复杂，我们没有那样的实力。”
“那就造势，先一天唱高调，嚷嚷着上书给元素反正。第二天釜底抽薪，全部沉默，把暗处的人全闪出来，陛下和内阁还是玩不下去。”
茅元仪苦笑一声，“公爷，东林领袖钱谦益和孙阁老同时在京，都没有这样的控场能力。”
你看看，生死关头，读书人除了一张嘴，毛用没有。
……
唐琪若无其事的喝了杯茶，换了个话题，“茅先生，两天内四位两次到府，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您认为他如何看待诸位？”
茅元仪又冷汗直冒，张口欲言又止，很明显，他们失策了，崇祯并不是睁眼瞎，唐琪可以肯定外面一定有厂卫的探子。
“茅先生，你回去吧，本公明日派人把诸位送往辽东。形势变了，京城的事，再不是你们几个无官无职的泰斗能玩转的。这天下，说一万句都没有劈一刀管用。”
“公…公爷，元素一心为公，不至……”
“放心，虽然老子看不惯他的迂腐自负，但我还在京师，随随便便就让人弄死了，老子也没什么脸面，我会把他送往辽东的。你们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先行离开吧。”
……
茅元仪走了，两位‘贤内助’坐到了唐琪旁边，宋紫宁一脸哂笑，“相公说读书人一遇险境，思维都有很大的漏洞，看来是真的，他们再如何预测，也跳不出眼光的局限。”
“不，这是实力决定的，小人物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辽国公不需要，我要明确告诉陛下，辽东浑身是刺，动手扎手，动嘴扎嘴。”
唐某人霸气的回答，把两位美女看得满眼小星星。
为什么是两位呢？另一个徐素曦乔装采买丫鬟，一大早带着辽国公的信物出去办点事。
唐琪在回京的路上就知道，崇祯没让他回辽东而是进京面圣，跟老神棍病情绝无直接关系，无非是又想从辽东要点东西，首次觐见，竟然一点不急，还‘体恤’大将，更加确定他要的‘更多’。
这几天他还在布局，唐琪不知道他布什么局，也懒得想他是什么局，朝堂争斗，唐琪很生疏，论杀人，满京城加起来都不如辽国公杀的多。
……
午后，徐素曦穿着粗布衣裳进了书房，递给唐琪一份卷纸，接过来看了看就撕碎扔到地下的痰盂里，顺便往里倒了一杯茶水。
俯首沉思了片刻，一抬头，发现徐素曦用错愕的目光看着他，“怎么，娘子很吃惊？”
“没…没有，大概家家都会有这样的防备，只是素曦第一次接触，难免还是有点…有点意外。”
“那你可理解错了，也许家家都有跑路的后手。唐府这后手可不是跑路用的。”
唐琪不管她还在震惊中吞咽唾沫的样子，施施然起身，“陛下这个局，估计有得时间玩，为夫先去英国公府了，以后就素曦联系他们吧。”
……
连续两天，崇祯果然放任唐琪这样两府之间来回磨时间的行为。边关大将，留京侍奉岳父，百姓眼里是圣恩，有心人眼里却都能嗅到辽国公危险的气味。
第三天下午，英国公又醒来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唐琪跟他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崇祯想收没辽东的意思。
老神棍呵呵一笑，“修远啊，皇权高高在上，忘了自己的根基，挖墙角首先危险的就是他自己，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适可而止。”
……
每天英国公府邸内院都有大量勋贵在蹲守，徐希与朱纯臣、宋裕本天天在与唐琪喝茶，勋贵对自身危险的感知比读书人更敏感，处理方式也更简单。
唐某人如果愿意，‘圈内’勋贵的后手可随意调动，不过，他还是要自己来完成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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