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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66章 太后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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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容禀,你想那陈谦,夺情起复,出征淮南淮北,屡建奇功,迎还传国玉玺,声名鹊起,必会遭那桓温忌妒,一定是他指使人散播的谣言,以打击陈谦,令会稽王殿下无人可用——”

    “连你也想到这些了,唉,这桓温的意图可真是路人皆知了。”褚蒜子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田孜继续道:“桓温幕府中第一谋士就是郗昙侄儿郗超,老奴妄测,是郗昙做的手脚。”

    “哦......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能定郗昙之罪。”

    “这有待老奴慢慢地去查,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我呸,陈谦昨晚已经入廷尉府诏狱,你觉得有时间给你查吗?”褚蒜子啐道。

    “这……这,谁这么大胆竟敢不请旨就去抓捕陈谦,一位三品大员?”田孜也是惊讶道。

    褚蒜子思考了片刻道:“这样,你别过问郗昙的事了,我命你马上会同杨?缙冢?抵械鞑橥⑽靖??阶宰鲋鳎?ゲ兜某虑??馐绿??桴危?梦冶晃芟荩?溉彰簧铣??炅丝兆印!

    “老奴遵太后懿旨,这就去查,争取尽快查出端倪,禀报太后。”

    “不是争取,我给你三日时间,否则一并论罪。”

    “老奴……遵旨!”田孜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领命慢慢退出。

    看着田孜退出了凤寰宫,褚蒜子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苦于这事牵扯到她,若不然一道圣旨下去,陈谦就出来了,若是陈谦挨不过酷刑,怎么办?

    孔严在家休养,廷尉正王劭?对,应该是他,他曾经在桓温幕府中任过职。

    但是他又哪有这个胆子私自抓捕陈谦,再往深处想一想,又想到了司马昱,没有他点头,王劭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随即,褚蒜子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陈谦好歹是司马昱继殷浩、谢尚之后竖起的又一面清谈派旗帜,而且是会打仗的旗帜。

    想来想去,自己也是理不出个头绪了。

    斜倚在座榻扶手上,托着腮,眼睛看向宫门口。

    那日就在此处,陈谦赤裸着上身,手舞大刀,大战羌贼,如天神下凡一般勇猛无敌……

    忽又想起在假山洞中,脸靠在陈谦肌肉隆起的温暖胸膛上......还有她不小心触碰到他下肢的那儿......

    洁白的鹅蛋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两朵红晕,连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了一片。

    司马熙雯从皇宫出来后,命令暖轿直奔广陵公府。

    进了府内,先去了后堂,见到苗薇后,屈身下拜哭道:“母亲,儿媳刚刚听说夫君下狱了,方才去求见了太后。”

    “熙雯,快起来,过来坐,我听柏先生说了,好孩子,快讲讲,太后怎么说?”苗薇急切地问。

    “母亲,我们去前堂吧,把柏先生叫来一起说。”

    “好,好,我急糊涂了,荷香,去喊柏先生来中堂。”

    说罢,司马熙雯搀扶着苗薇来到了中堂。

    不大一会儿,柏杰步履匆匆地从前院走进来。

    见过礼后,三人坐了下来。

    司马熙雯道:“我刚才见了太后,正如柏先生所言,太后果然在宫中并不知夫君下了诏狱。”

    柏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太后怎么说?”

    “太后听后大怒,但又说他此刻处在谣言漩涡中,不便出面放了夫君,她也想到了桓温,给我出了个主意。”司马熙雯说完,嫣然一笑,给整个大堂带来了些许暖意。

    苗薇看着她笑了,心中略略安定,但还是焦急地问道:“熙雯,你快说,太后出的什么主意?”

    “母亲,太后说让我去找南康长公主。”司马熙雯嗓音香甜清脆,如娇莺初啭。

    “啥?司马兴男,桓温的夫人?有用吗?”苗薇不解地问。

    “哈哈,老夫人,太后睿智啊,非我等所及,让夫人出面找南康长公主是个好主意!”柏杰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地笑意,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不过……”司马熙雯又有些为难地道:“太后又说了,还是拿住造谣者的一些证据再去江陵,更有把握一些,让桓温知难而退。”

    柏杰拱手对老夫人和司马熙雯道:“太后所虑甚是,仅凭夫人前往江陵去见南康长公主,把握还不是很大,如再加上一条罪证,那就胜算很大了。”

    “柏先生,您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苗薇一脸凝重地看着柏杰道。

    “老夫人,给我几天时间,我已安排陈安去查找证据了。”柏杰沉稳地道。

    “好,那就有劳柏先生了。”

    “你要快点啊,陈谦可还在牢里遭罪呢。”司马熙雯忽闪着大眼睛急切地道。

    苗薇神色一暗,想到儿子还在诏狱里遭罪,不禁喟然叹道:“唉,要是能让探望一下就好了。”

    “请老夫人、夫人放心,会很快有消息的。”柏杰安慰道,遂又问苗薇道:“对了,仆射大人和会稽王殿下一直没有动静,我觉得颇有些不解。”

    不待苗薇答话,司马熙雯接话脆声道:“谢家人我熟悉,他们一家子刁滑得很呢。”

    柏杰点头叹道:“不该啊,他们应该帮安东将军一把的……”

    黄昏中的建康城,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大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个个缩着脖子抄着袖,步履匆匆。

    时值年关,该置办的年货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等着过元日节了。

    覆舟山下会稽王府,府中人忙忙碌碌,贴红挂绿,张灯结彩。

    书房中,司马昱和谢尚各坐榻中,边喝茶边品鉴支遁注释的《庄子·逍遥篇》,最近在建康城中风靡一时,大家争相传抄。

    谢尚捻须道“前几天去东安寺,和支道林清谈,我始终认为各适其性便是逍遥。但他说,‘不然,桀、纣以残害为性,如果适性就是逍遥的话,那么他们也算是逍遥了’。”

    司马昱放下书,拍案而道:“虽然郭象、向秀注释的‘逍遥篇’已是不可逾越的顶峰,但支道林这部,更甚之,他把佛学引入到了庄学里,用色义解释庄子的逍遥义,妙啊,妙!”

    “哈哈,是啊,王右军有次清谈时,讲到支道林的著作当众宣布为‘支理’,他这一号召恐怕全天下人都会用‘支理’来读庄子著作了。”谢尚边喝茶边道。

    司马昱站起身来叹道:“像支遁这种人不出来做官,太可惜了。”

    谢尚口里的茶差一点喷了出来,笑道:“殿下啊,你还没吃够渊源的苦啊,再说了他是个僧人,更不可能出来做官,哈哈哈。”

    “这……”司马昱一时语塞,是啊,这殷浩真就差点没把他害死。

    步履优雅地在堂上来回走了两趟,忽的想起了陈谦,转身对谢尚道:“算起来陈谦下诏狱已有四日了,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还没过问此事,进了诏狱,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啊。”

    “唉,可惜了,本来是要将他培养成才,在淮北囤积实力,制约桓温,没想到出了这么个谣言。”司马昱惋惜道。

    “我现在真是担心他挺不过去,招认了和太后之事,那不但是太后,就连你我也会受损啊。”谢尚怅然道。

    “那你就吩咐廷尉府不要用刑嘛。”

    “哎呀,殿下,不用刑,谣言就平息了吗?随着陈谦下诏狱,建康城传的更加神乎其神了,我手下人还跟我说……唉,算了,污秽不堪。”

    “可恶!桓温这条计策是真毒辣,完全是无解之题。”司马昱咬牙怒道,英俊的脸上泛起红晕。

    “你我皆无法出面,殿下,只能由着廷尉府的人去吧,孔严半月前就不上朝了,现在是王劭主事。”

    “得,他是出自桓温幕府的,陈谦要受苦了。”

    “殿下,最后只能是按我说的办了,弃掉陈谦,谣言自破。”

    “你想如何处理他?”

    “我已安排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在牢里结果了陈谦。”谢尚有几分得意的看着司马昱,漂亮的丹凤眼中充满自得。

    司马昱回到座榻中坐下,望着谢尚,心道,你小子真够狠毒的,陈谦在诫桥苻菁手底下救了你一次,在颖水之畔姚襄手底下救你一次,而且为你攻寿春取谯郡,迎玉玺,屡建奇功。

    谢尚好像猜透了司马昱心理似的,忽而变得痛心疾首地道:“我也惋惜陈谦这个人才啊,但是,事关太后清誉,他招与不招谣言都会愈演愈烈,如不牺牲陈谦,恐朝局震荡啊。”

    司马昱意味深长地笑了,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鹰目瞄着谢尚心道,你担心朝局震荡不是真的,严重的是你乃太后亲舅父,若太后失势,你们刚刚崛起的谢氏一族也就倒了。

    放下茶盏,司马昱剑眉一挑,好奇的追问道:“你讲讲,安排了谁做这件事。”

    “庾爰之!”

    “哦?”司马昱一愣道:“怎会是他?”

    “您忘了,殿下,他现在廷尉府任廷尉史啊。”

    “哦……我想起来了。”

    “庾爰之在争夺武陵王郡主的事情上深恨陈谦,”谢尚嘴角上挑勾出得意的弧线,继续道“另外,我已跟他讲了,陈谦死了,我会去力请武陵王同意郡主改嫁给庾爰之,他们二人因陈谦服孝期间并未行周公之礼。”

    “哦,你想的倒是挺周全啊。”司马昱心中有些不屑,不无讥讽地道。

    “殿下,还有更周全的呢,我会让庾爰之等陈谦受尽酷刑后去下手,这样,外人会以为陈谦是因受刑不过而自然死亡,干净利落,不留把柄,哈哈哈……”说着,谢尚禁不住狂笑起来,在司马昱眼里,此刻他的脸上全是阴损邪魅。

    运渎是三国东吴孙权时期开凿的第一条人工河道,位于建康台城东北侧,南连秦淮河,北接潮沟。竹格渡(大致位置在今鼎新路、建邺路路口附近)在运渎上是东晋最大的一处货物装卸渡口,承载着建康城百分之七十的对外贸易吞吐量。

    渡口的甓子桥旁一座临河茶肆二楼上坐着一个小眼睛矮胖商人,青衣襦裙,头戴垂巾皂帽,遮住耳朵,只露出一张圆圆的胖脸。

    他正拿着一把小铁锤砸着核桃吃,眼睛却紧盯着渡口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商贾和船只。

    正是刚刚辞职的谯郡临淮都尉、萍乡县男陈安。

    虽然表情平静,但内心却焦急万分,火烧火燎,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五天了,他除了派人日夜换班盯住郗昙之外,还安排了几个亲兵便衣在台城西边秦淮河畔的桃叶渡,日夜游荡,密切注意观察荆州方面来的人员。

    作为建康通的陈安心中断定,如有重要密信和人员往来,不会是在客运的桃叶渡下船,大概率会偷偷在货运的竹格渡下船,掩人耳目,这里的来往人员既杂又多。

    明天就是除夕之夜,他多么渴望陈谦能回家过个团圆年啊,这是老广陵公过世后的第一个年。

    而且陈谦此刻在廷尉府诏狱内过的是什么日子,遭的什么罪,一切均不得知,令他心急如焚。这该死的大晋律法,入诏狱的重犯,不管是谁,都无法进去探视。

    咕咚咕咚喝了两大碗茶,润了润嗓子,将核桃皮壳向旁边归拢了一下,正要继续再砸一个,忽的眼前一亮,渡口码头上一艘巨大的商货船靠岸了。

    足足有五层楼塔高的船身露出在水面上,船大约八十余米长,十五米左右宽。

    船上层耸立着三层高低错落的桅杆,桅杆上的风帆染成淡褐色,现在这些风帆已全部收起;船两头几条大铁链深入河中,看不清到底绑着什么。

    其实,这个时代华夏的造船航海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在此前,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让许多青州的人渡海逃往辽东躲避战火,而三国时期,东吴的孙权曾组织大型船队远征夷州(台湾)。当时吴国造的战船,最大的上下达五层之高,可载三千名士兵。

    至于孙权乘坐的“飞云”、“盖海”等大船,据说更是雄伟壮观。

    而在晋初时期中国已有了指南船,这是航海罗盘的最早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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