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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70章 探望广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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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是我这俩在谯郡的属下,柏杰和陈安,他们都是有军功之人,尤其是陈安还为迎还传国玉玺立下首功,因心系我下狱,从任上不辞而别,请给他们官复原职,继续留任。”

    “这个也好说,即便不能在谯郡待,去下邳找荀羡也行,反正离得很近。”说着,谢尚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贤侄,你知道的,桓云去了谯郡,恐要在谯郡大换血了。”

    这个陈谦自然知道,东晋刺史和州牧权力在地方上拥有无上权力,都形同割据一般,每一任刺史新上任,都得做一次调整,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在要职上,而前一任的都会调离或者边缘化。

    “那就多谢叔父大人了。”陈谦向谢尚投去了感激地一瞥。

    “哎?谢什么,你我之间还要客套吗?天下谁不知道,你是会稽王殿下和我的人?”说着,谢尚拍了拍陈谦的肩膀。

    陈谦心道,现在又变成你们的人了,哼哼,从谯郡回来一直到下诏狱,到今天是第一次见你,连派个人来慰问一下都没有,出了事只想着如何撇干净。

    但嘴上却标志性地露出八齿笑道:“是是是,以后还得仰仗叔父大人和会稽王殿下。”

    “好说,好说,我还是这句话,路还长着呢,虽然谯郡给了桓云,好在徐州那边还在我们手上。”说着,谢尚站起身来,温言道:“时候不早了,我就打扰你休息了,放下包袱,好好将养身体,安心守孝,多读读书。”

    “侄儿就不送叔父大人了,您慢走。”陈谦又想起身,被谢尚按住肩头,“别动,别动,万一伤口再迸发,老夫人和熙雯丫头又要怨我喽,哈哈,走了,有事差人找我。”

    说着,谢尚迈着名士特有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卧室。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

    虽然还有些春寒料峭,但暖阳微醺,万物复苏,吐芽绽叶的枝丫正生机勃勃地伸向天空。

    谢尚走后的第二日上下午,陈谦在卧榻上分别接待了岳父司马??及应王妃,会稽王司马昱及胡王妃。

    第三日,乌衣巷中,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牛车、轿子络绎不绝,吏部尚书王彪之、五兵尚书侍中蔡谟、光禄大夫郗?帧⒐?蛹嗉谰乒撕汀⒌ぱ粢?妇啊⒘?课玖????祆狻⒒峄?豕?嘟??、抚军大将军府掾王坦之等达官显贵亲临广陵公府,探望并慰问了陈谦。

    夜晚戌时,广陵公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吃完晚饭,苗薇接待了一天客人有些乏了,早早去休息了。

    陈谦虽然躺在床上,但也是应酬了一天,吃完饭后,大家退出卧室,他也闭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司马熙雯坐在中堂和鲁秀、荷香说着话,边手执毛笔让丫鬟们打开礼盒,念着礼品及人名,登记在册。

    忽然有家人来报:“禀告夫人,有客来访?”

    “谁啊,这么晚了。”

    “没说,是谁,一男一女两个人。”

    “公爷已经就寝,不见了,不见了,都见了一天了,烦死了,出事了一个都不来,现在天子昭告天下还了清白,全都来了……”司马熙雯边絮聒着边不耐烦地挥着手道。

    “全都来了吗?我还没来呢。”只见院中有人边走边道,吴侬软语,声音脆甜,。

    司马熙雯低头正记录礼品,头也没抬,刚要斥责,但又觉耳熟便抬头看去。

    只见一女子身穿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袅袅婷婷走来,后面跟着一人一瘸一拐。

    待走上中堂,借着灯光一看,赫然是便装的褚太后和田孜!

    司马熙雯大惊失色,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妾不知太后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中堂上丫鬟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战战兢兢不敢吱声,只一个劲的磕头。

    褚蒜子四下看了看,轻声笑道:“都起来吧,今天广陵公府收获颇丰啊。”

    司马熙雯站起身来,嗫喏道:“也就收了些补品之类,太、太后您请坐,我去叫老夫人来。”

    褚蒜子笑靥如花,令整个中堂如沐春风,她摇头道:“不必了,我来看看广陵公身体,他在哪儿?”

    “陈谦他、他在后院歇息呢,我带、带太后您过去。”司马熙雯仍然有些惊魂未定,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说罢,她引领着褚蒜子和田孜向后堂走去。

    来到陈谦卧室门口,褚蒜子推门走了进去,司马熙雯刚要跟上,被田孜拦在了外面,向她摇了摇头。

    “你……”司马熙雯错愕道。

    田孜低语道:“太后有令,要单独召见广陵公,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司马熙雯瞪起大眼睛看着田孜,刚要说我夫君的事我都不能听吗?但又一想,陈谦都伤成那样了,还要吃什么醋呢,虽然心有不甘加好奇,也只得停在了门外。

    田孜转身将卧室门关上,和司马熙雯站在门口守候。

    打着呼噜熟睡中的陈谦,忽然觉得脸上有冰冷的水珠不断滴下,用手抹了一把,朦朦胧胧中看见有人坐在床头,一只手正轻触他的左眼。

    鼻翼翕动,香气袭人,充斥肺腑,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使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一个洁白的鹅蛋脸映入眼帘,杏仁眼中满是泪水,不断地滴下。

    “太后?”陈谦吃了一惊道。

    “陈谦,你……你受苦了。”褚蒜子抽泣低语道。

    “啊,太后。”陈谦圈起双肘,支撑着要起来,被褚蒜子双手按住肩膀压了下去。

    “别动,你伤还未愈。”

    “太后,臣、臣身子骨强健的很,已经没事了。”

    “唉,别逞强了,诏狱的手段我知道的,看看你的眼睛,都破相了,你……你这都是为了我……”褚蒜子泪眼婆娑道。

    “太后,臣纵使粉身碎骨,也不会让小人得逞,玷污太后清誉。”陈谦细目中露出坚毅地眼神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样的,只是事关于我,诸多事我不好出面,你要理解一二。”

    “臣明白,臣坚持未说与太后那晚在洞中,如果说了,恐无人能信……”说着,陈谦脸忽的红了起来。

    “嗯,你做得对。”褚蒜子用袍袖擦干脸庞,止住眼泪喃喃地道:“你确实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太后,最后一天,庾爰之怎么也参与进来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自尽了,臣一直不解,他罪不至死啊。”

    “嗯,我也有疑惑,以后慢慢再查,或许也是桓温安排的,总之,”褚蒜子脸色一变,紧咬贝齿,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会放过桓温!”

    “太后,桓温此刻势力庞大,您不要为了臣去迁怒于他。”

    褚蒜子恢复了脸色,笑吟吟地道:“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以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了,我记得你为我的付出了,”

    说着,她加重了语气又道:“你记住,有我在,没有人再敢对你下手了。”

    “臣多谢太后。”

    褚蒜子伸手掀开他的被子,陈谦猝不及防,冷汗刷地流了下来,“臣未穿……穿……”

    看着陈谦满是伤疤的胸膛,正中偏右还有个拇指粗的黑洞里面不知塞了啥,褚蒜子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抽泣道:“十三天,十三天啊,你都经历了什么……”

    “左胸这个洞就是庾爰之用手指戳的。”

    “他,他真该死,死了最好。”褚蒜子愤愤道。

    “太后,您该回了,您能出来看臣,已是冒险,别耽搁太久,臣再有两三天就能下地了,您放心好了。”

    褚蒜子合上了被子,抓起陈谦的手道:“好好保养身体,以后陛下和我指望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为陛下、为太后、为大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该到了表决心的时候了,陈谦重重地盯着褚蒜子道。

    褚蒜子点了点头,松开了手,站起身来,一双杏仁眼紧紧盯着陈谦,仿佛要把这个模样刻在脑子里一般。

    看着陈谦,她的心仿佛被人揪着一般,一阵阵的剧痛袭来,令她摇摇欲坠。

    陈谦舍弃全家人性命,单枪匹马进宫救驾,几乎以一己之力搏命支撑了两个多时辰,未见一个救兵进宫。

    最后落得父亲战死,自己进诏狱受尽酷刑。

    就因一谣言,差点害死了这个憨厚老实,一门忠烈,勇冠三军的小伙子。

    将自己玉液池中救起,从死亡线上拉回,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愧对良心啊……

    良久,褚蒜子平复了心情,擦拭了泪水,美目流盼,灿烂一笑,鹅蛋脸上露出两个梨涡,百媚丛生,柔声道:“我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陈谦一时间已经痴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出门后,褚蒜子恢复了平时的神态,她边向外走边对司马熙雯说:“我带来的熊胆、犀角,是解毒清热之物,还有南洋进贡的燕窝,高句丽进贡的人参、鹿茸,刚才看了看陈谦的伤势还是较重,尤其胸口那处伤,明日我会派御医来查看伤势,并指导你们这些东西的用法。”

    “臣妾谢过太后。”司马熙雯跟着匆匆地褚蒜子身后道。

    褚蒜子到了大门处,让司马熙雯回去,自己和田孜一起出了门,乘轿消失在夜幕中。

    司马熙雯令家人关了广陵公府大门,快步走向后院,进了卧室。

    “夫君,太后都说什么了?”司马熙雯满脸都是不快地问。

    “哎呀,就是问问伤势,嘱咐养好身体嘛。”

    “你看看你,嘴上还有口水印呢,是不是看太后看的?”司马熙雯嗔怪道。

    陈谦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笑道:“这是睡觉睡的。”

    “她就没说点别的吗?我不信,太后出宫,这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啊,要是被人看到,可就成了建康城又一大奇闻了。”司马熙雯依旧半信半疑道。

    “我向太后奏禀了庾爰之的事,死的蹊跷,然后她就夸我,忠勇可嘉等等。”

    “胡说,还有,她……她刚才说看你胸口伤势,你里面都未穿衣服。”

    “哎呀,我的好夫人啊,我现在又不能动,她只是掀开被子看了看胸口而已。”

    司马熙雯伸出如葱玉指揪住陈谦耳朵道:“你老实说,和太后那晚到底在不在一个洞里?”

    “哎呀,哎呀,没有,绝对没有。”

    “胡说,太后都承认了,你还死不承认……”

    “疼……疼……”

    五日后的早晨,吃罢早餐,陈谦陪着母亲在中堂前院子里的花圃中散步。

    “谦儿,你下地已有三日了吧。”

    “是的母亲。”

    “太后给的这些补品,还真管用。”

    “母亲,您也吃点燕窝,那是好东西,珍品不多。”

    “唉,现在你知道了这朝堂不是一般人待的了吧?各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你看看你干了这么多的事,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是啊,母亲,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他会有许多经验传授给我的。”

    “嗯,这为官之道,他最有心得,可惜了…….”苗薇叹道。

    忽见柏杰和陈安一前一后从前院走了进来,二人拜见过老夫人后,陈安嚷道:“公子,刚才我俩接到吏部尚书典事送来的调令,让我继续回谯郡上任,我不去啊。”

    “安东将军,我的调令是徐州参军。”

    “咳咳,我已不是安东将军了啊。”陈谦干咳了两声道:“陈安,这是我的安排,你必须去。”

    说完,陈谦扶着苗薇向中堂走去,二人紧紧跟随在后。

    到了中堂,苗薇摆手道:“你们聊吧,我去后面了。”

    三人躬身送别苗薇后,在中堂坐了下来。

    陈谦手捋着颌下那个毛眯眼道:“世海兄,吏部肯定提前跟桓云打招呼了,桓云容不得我的旧部在,所以,你只能去徐州跟荀羡混了。”

    “也好,现在建康也无事可做,去徐州为安东将军,哦不,广陵公打个前站,哈哈。”柏杰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陈安,你该学着点儿。”陈谦赞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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