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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120章 卧龙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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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皇后情知不可能阻止苻坚纳妃,而且也深知苻坚并非好色之人,二人是结发夫妻,结婚时苻坚只是东海王世子、挂名无实职的龙骧将军。

    最终,约法三章后,答应了苻坚。

    苻坚遂派宋牙去张蚝府接“马娘子”入宫,但宋牙回来禀报说,马娘子执意要在正月十八去卧龙禅寺烧香许愿后,才能入宫。

    苻坚应允后,决定正月十八与“马娘子”一起去卧龙禅寺烧香许愿,一来是给满腹诗书,才貌双全的“马娘子”一个惊喜,并表明自己对她的宠爱有加;二来是让举国之人都要看到自己对新妃的尊重和礼遇,要让他成为大秦的第二夫人。

    “宋牙,马娘子的车马什么时候出发的?”

    “禀陛下,辰时之前。”

    苻坚唇角一挑,微笑道:“这么早,正月十八可有何讲究嘛?”

    “禀陛下,马娘子说今日是斋日,她是礼佛之人,今日吃素放生、供灯、诵经、献花、行善,越早越心诚。”

    “哦……将来给马娘子在宫中建一所斋堂,吃斋颂佛好啊,能令人减少世俗烦恼,增长智慧,静心冥思。”

    “是,陛下,老奴也要带领宫人跟马娘子学习礼佛诵经。”宋牙讨好地道。

    “哈哈,你个奴才,你有什么烦恼吗?”苻坚心情大好,笑骂道。

    这时,一路上不绝于耳的“咕噜咕噜”车辋轧过地面声音消失了,乘舆也跟着停了下来,二人在车中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

    “禀陛下,卧龙禅寺已到。”这是在前引路的骑都尉窦冲声音。

    “嗯,知道了。”苻坚在车内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大一会儿,只听外面鼓乐声起,鸣钟击磬。

    苻坚头戴黑色冕冠为十二旒,身穿黑红相间的宽大朝服,绣着金丝青龙朱雀,英姿挺拔,长身玉立,缓步走下乘舆。

    卧龙禅寺,始建于东汉灵帝年间,已有二百多年,朱红寺门,青砖高墙,古柏森森。

    门口已是甲士林立,张蚝全身金色铠甲,手持长柄钢刀,鹤立鸡群,分外显眼。

    正中有卧龙禅寺主持及众僧人合什躬身而立,口诵佛教。

    苻坚在文武陪同下,缓步走到寺门,众僧人两旁闪开,一白髯老僧躬身道:“阿弥陀佛,小僧青灯参见陛下,陛下里面请。”

    苻坚点了点头,在众人簇拥下,向里走去。

    进了院门是青砖铺地的大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东西各有两棵古柏高达十几丈,正前方就是斗拱巍峨的大雄宝殿。

    走在苻坚左边的宋牙问出了他想要问的话,“青灯大师,马娘子在里面吗?”

    “在,中常侍大人。”走在苻坚右边的青灯大师低语道:“马娘子已来一个时辰多,正在大雄宝殿中诵经。”

    “里面可有旁人吗?”宋牙尖着嗓子继续问。

    “马娘子对小僧说不必有人陪伴,自己一人便可,看破、放下、自在、随缘、念佛。”青灯大师沙哑低沉地道。

    一行人来到大雄宝殿前,抬头看去,有二十八蹬汉白玉阶梯,暗含二十八星宿之意,阶梯上大雄宝殿前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香炉,里面炊烟袅袅,直升空中。

    苻坚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情,沉声道:“你们在此等候,朕一人上去即可。”

    身后的张蚝尖厉着嗓子,叫道:“陛下,我——”

    苻坚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宋牙转头看了看张蚝,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蚝只好住了口,眼看着苻坚撩起朝服下摆,向阶梯上稳步走去。

    进去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忽听得大雄宝殿里传出了苻坚地怒喝声:“来人!”

    台阶下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张蚝反应机敏,率先已经提着长柄钢刀三步两步窜了上去。

    待众人来到大雄宝殿中时,都是目瞪口呆。

    只见苻坚气的脸色煞白,站立供桌前,地上的三个蒲团中,赫然一个祭祀用的浓妆艳抹纸人!

    身上披着“马娘子”的青貂皮披风,呈跪状斜躺在地上。

    苻坚剑眉倒竖,手指地上的纸人问青灯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僧不知啊,一个、个多时辰前,马娘子的确是在这里……”青灯大师合十哆哆嗦嗦地道。

    给事黄门侍郎权翼在旁边道:“应立即关闭长安所有城门。”

    苻坚立刻醒悟,大声喊道:“快,命窦冲传报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有禁卫军立刻跑出去,告知寺外警戒的窦冲去了。

    张蚝冲手下禁卫军喊道:“来人,将寺内一众僧人,全部拿下!”

    “小僧无罪……罪,陛下,明鉴啊!”青灯大师已是吓得面无人色,高喊道。

    苻坚摆手冷哼道:“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你这寺内可有后门?”

    “有,有,陛下,有后门啊。”

    “张蚝,你速去后门查看!”

    “遵命,陛下。”

    张蚝说完,迅速带人向大雄宝殿后门跑去。

    一时间,禁卫军们在寺内开始搜寻,将所有僧人驱赶至大雄宝殿前,一片混乱不堪。

    “传王猛、邓羌来见!”苻坚再次下令道。

    苻坚此时已是有些乱了方寸,他本是心胸豁达,沉稳机智之人,但眼见得将要到手的,朝思暮想的江南美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失落、羞愤、惊讶交织在一起,令他拔出腰中佩剑,狠狠地剁在了香案上。

    不大一会儿,张蚝从后面转了出来,躬身急道:“陛下,后面确有一个门,还有两个被击晕的僧人扔在菜地里。”

    “他们可曾说过见到什么人了吗?”苻坚急忙问。

    张蚝摇了摇头道:“并无,只说被人从脑海击中,不省人事。”

    “可恶!”苻坚恨恨地骂道,边把剑拔出来插回鞘内。

    “陛下,那马娘子在长安并无任何亲友旧识,如果此刻没出城,应该能找的到。”张蚝琢磨了一会儿,分析着说。

    苻坚渐渐冷静下来,心道,万一出了城呢?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遂下令道:“张蚝,你率人马上去……南门,如果他们出了城,应该是奔南门,再往东南转。”

    “遵旨!”张蚝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王猛和邓羌一起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大雄宝殿。

    看见苻坚无事,心中稍定,忙一起躬身道:“参见陛下。”

    “景略,你速带手下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寻,务必将马娘子找到。”

    “卑职遵命!”

    王猛躬身答道,他也是昨日才得知,苻坚要册立一个贵妃,是一名江南晋人女子。

    遂又低语道:“陛下,那马娘子是什么长相?如大张旗鼓寻找一女子恐引京师恐慌混乱啊。”

    盛怒之下的苻坚,哪里听得进去,他星目含怒道:“难道朕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得吗?”

    “臣,遵旨。”王猛只得应命。

    苻坚又对邓羌道:“你带人立刻出东门往潼关,快速追赶并沿途打探!”

    邓羌躬身领命。

    二人一起快步下殿而去。

    “子良,你速派人传旨令新丰、戏(陕西西安市临潼区东北戏水西岸)、灞上等地诸军严查过往人员。”

    权翼躬身领命快步走出大殿。

    苻坚一脸铁青,随后也下了大雄宝殿,怒气冲冲地走出寺外,上了乘舆,扬长而去。

    邓羌看着苻坚车驾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颇有些失态,看着还未离去的王猛道:“王府君,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不就是一女子走失了嘛。”

    王猛蚕眉一挑微笑道:“陛下这也只是龙颜震怒,过几日就没事儿了,中丞也莫太用力了,咱连人家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呢。”

    “这兴师动众的,那我先出西门去找寻一番了,告辞。”说罢,邓羌上了马,扬鞭而去。

    王猛看着邓羌的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忖,前几日那盐贩子个个身姿伟岸,仪表不俗,不似普通人,看其中那人气场,尤其是眼上那道伤疤,像极了传说中的大晋战神陈谦,江南女子……。

    他把这两个人,两件事,迅速地整合到一起了,觉得事出蹊跷。

    边想着,边上了马,催马向京兆府衙而去。

    不多时,王猛回来了府衙,先走进签事房,找书吏调出了盐贩子们的典籍(个人档案),看着上面写着:东市第五大街“同福客栈”。

    遂率领了一百名府兵,出了府衙,向东市奔去。

    不多时,大队人马来到同福客栈门口,王猛一挥手,府兵们将客栈围了来。

    方旗从院中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到了王猛马前,躬身一揖到地,“小人拜见王府君。”

    “你是店主?”王猛冷冷地道。

    “正是小人。”

    “你店里住的东海郡盐贩可在里面?”

    “回王府君,他们今早辰时一过就收拾行李走了。”

    “你现去京兆府等候问讯!”

    “王府君,小人并无犯法,您……”

    还未待方旗说完,王猛的人已经纵马走了,后面府兵纷纷跟着他打马扬鞭而且,留下了滚滚尘土。

    王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此人八成就是陈谦,特地来找这位“马娘子”的,而且他迅速做出决断,不是东门就是南门,回豫州必走崤山、伏牛山一线。

    来到东门处,见窦冲正在跟值守五城校尉说话,见到王猛到了,二人走到马前躬身向王猛施礼道:“参见王府君。”

    王猛勒马道:“这边可有消息?”

    五城校尉将手中的一摞子竹牌递过来道:“禀王府君,这是两个时辰前看,一伙儿东海郡盐贩出城交上来的过所。”

    王猛凤目微眯,仔细看了过所,沉声道:“应该就是他们了。”

    略一思忖接着道:“窦冲,你与我一道向白鹿原方向去追,五城校尉,你派人通知邓羌、张蚝二位将军,让他们别找了,也去白鹿原与我汇合。”

    五城校尉躬身领命,回头吩咐手下让开城门。

    王猛与窦冲率领府兵向城外奔去。

    话说陈谦制定了出走计划,反复研究后,派陈安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十六晚,再次去了张蚝府。

    陈安刚要往窗户上扔包裹着石子的纸条,看见司马熙雯房中亮着灯,心中纳闷,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灯。

    陈安多了个心眼,从屋檐下的柱子滑下,来到窗前敲了敲。

    司马熙雯打开窗户,让他进来,焦急地边跺着脚边道:“陈安,陈安,今日下午,宫里有人来传话,让我明日进宫,这可怎么办?”

    黑影里,司马熙雯两个眼睛的眼白泛着晶莹泪光。

    陈安坐了下来,知道此刻得自己拿主意了,来不及回去禀报陈谦,再次回来送信。

    一时半晌也想不出办法,毕竟是跟随着陈谦来的长安,一直是他拿主意。

    “哎呀,夫人,您坐嘛,你这走来走去的,我更想不出法子来了。”不觉低语埋怨道。

    司马熙雯忙来到案几旁,坐在了陈安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陈安道:“夫人,您明日派人回话,后日正月十八要去寺庙许愿,然后再进宫,可否?”

    “当然可以,但这里哪有寺庙?”

    “城南有个卧龙禅寺。”

    “嗯,我记下了,什么时候去?”

    “您早点走,迟则生变,辰时到吧,明日给我们一天时间准备。”

    “好,陈安,我去了该如何行事?”

    “您跟僧人说,要在大雄宝殿上一个人静心诵经念佛,不必有僧人陪伴。”

    “嗯嗯,”司马熙雯急忙狠狠地点头,也不管陈安能不能看到。

    “切记,夫人,明天一定不能进宫。”

    “嗯,记下了。”司马熙雯柔声道。

    “那我走了,夫人。”

    说罢,陈安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半个多时辰后,陈安回来客栈,来到自己屋内向陈谦禀报了司马熙雯的麻烦事。

    经过彻夜的磋商,几个人制定了计划,明日正月十七,方旗去棺材铺订扎纸人一个,正月十八一早天不亮,陈安去取,直接去卧龙禅寺找地方等候司马熙雯。

    陈宝、毛安之各带一匹空坐骑在卧龙禅寺后门接应,陈谦和五名亲兵在东城门外附近等候,(不得不空出一个名额,留给司马熙雯,这个亲兵得暂时住在长安了)汇合一起后,辰时城门一开就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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