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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逍遥小衙内 > 第215章 最是秋声不敢闻(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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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府,辛清纯正抱着辛鸣之晃悠,突然扭头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这是谁又念叨本官呢?

    一连串的喷嚏,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念叨本官。

    事实是,除了乾秉帝,内阁一众阁老又因为三山岛战役的封赏问题,也在念叨辛清纯。还是那句话,辛清纯这小子才当官多久,就已经是从四品的职级并身着绯袍了。

    来来来,你告诉我,这还怎么升?

    阁老们你瞅我,我瞅你,没了个章法,无论升与不升,都绕不开心头那股子纠结。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后面就不会了。

    为了这事儿而廷议么?简直是笑话。

    因公而赏,朝廷自有法度;因人家年纪小而不升,这是私心,如何能摆到台面上?

    现在最理想的方式,是由辛清纯主动提出来不要这个赏赐,如此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怎么提出来呢?当然是辛清纯主动上个折子,说我资历尚浅,朝廷对我已经很照顾了,我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些许三山岛功绩,算不得什么,求求你们别再给我赏赐了。

    然后呢,朝廷说不行,这赏赐依着朝廷的规矩,是必须要给你的,你不要不行,然后给他驳回去。

    朝廷把辛清纯的折子驳回去了,这是啥意思,说明我们循章办事儿啊,说明我们大公无私啊,我们是秉公论赏的啊。

    这时候,辛清纯就得急眼,再上一道言辞更加恳切的折子,说不行啊,我是真的不能收受这个赏赐,之前种种,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不求回报。你们若是非得给我升官,我可就急眼了啊。

    如此来来去去一番操作,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就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顾爱农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真够不要脸的。虽然,他自己也是觉得辛清纯年纪太小。

    正低头沉思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顾爱农抬头一看,愕然发现,一众阁老的目光,正纷纷盯在自己身上。

    见顾爱农抬起头来,刘健伸手捻住花白胡子,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又和蔼:“邵伟啊,老夫突然想起来,你与那辛清纯,有着师生之谊。”

    邵伟,是顾爱农的字。

    顾次辅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老贼,从未用如此口气对老夫说过话,得提起精神防着点儿。

    心里这么想着,口上却是不慢:“刘大人谬言,殿试中本官只是阅卷大臣,所有进士均是天子门生,可万万不敢妄言。”

    刘健目光变得更加和蔼:“邵伟啊,老夫记得在会试的时候,辛清纯被庸官所误,险些名落孙山,正是你及时赶到贡院力挽狂澜,才全了辛清纯三元连中的美名,这座师的身份,你当得。”

    顾爱农哑口无言。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一众阁老仿佛瞬间明了首辅大人的想法,纷纷恭维起次辅顾爱农。

    本官特么的,今天就不该来。

    顾爱农心头万丈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接下了说服辛清纯自上折子辞功的差事。

    出了内阁,顾爱农一时不知该向何处去。

    特么的论起座师,那张一丰岂不是比老夫还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顾爱农拍打拍打袖子,看了看方向,径自向翰林院走去了。

    也不知道顾次辅与张一丰是如何沟通的,到了第二日晚间,辛府一家子刚刚用餐完毕,门房持了名帖来报,说是翰林学士张一丰来访。

    这就太吓人了,自古师徒如父子,这张一丰可是辛无疾和辛清纯父子两个的座师。

    辛无疾还诧异,老师那里,自己前两日不是才去过吗?当时也没说什么事儿啊,左右不过是泛泛之谈,怎么这才过了三两日,老师居然找上门来了?

    扯别的没用,赶紧迎进来吧。恰好刚刚用过晚餐,父子三人正在一起,于是急忙吩咐下人去花厅候着,预备茶点,一边说着,父子三人一起向着府门迎了过去。

    张一丰这次来,可没空着手。

    他手持着两幅装裱好的诗词。

    辛无疾见到恩师莅临,喜不自胜,忙上前欲接过老师手中两轴字画,却遭张一丰闪身躲过。

    张一丰也不看辛无疾尴尬的笑脸,扫了一眼迎出来的三人,点点头,问了问方向,然后龙行虎步,径直奔辛府书房去了。

    到了辛府书房,目光一扫,便知这是辛无疾的书房,这书房足够大,张一丰毫不客气坐了主座。

    这时候,辛清纯打发了下人,亲自持了盏,为张一丰奉上茶来。

    张一丰叹了一口气接过来,就那么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也不说话。

    辛无疾在旁候着,也不敢说话,过了良久,才嗫嗫问道:“恩师,敢问……”

    他敢问啥啊?他就敢问这四个字,多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张一丰见状,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起身来到书案前,将手中两幅字画放下,看了看,抬手取了一卷展开。

    “新年将至,转瞬又是一春,老夫为官数十载,未有所成。”张一丰抬头看了看辛无疾,又看了看辛清纯:“唯一时常感到欣慰的,是得了贤父子这对门生。”

    辛无疾和辛清纯连忙低头,直呼不敢。

    却听得张一丰继续说道:“昨日内阁顾大人到翰林院来寻老夫,与我说了一些事情,心有所感,写下两首词,赠予你父子二人。”

    辛清旭在一旁暗呼:是父子三人好吗,父子三人。

    只见张一丰复又低下头去,将那卷《浣溪沙》词完全展开:

    不向春风乱点头,经年意气肯相留。知君心事早成秋。

    竹影一庭尝醉月,荷塘三尺惯行舟。个中滋味说还休。

    有题跋有落款,这是写给辛无疾的。

    复又展开另一卷,是一首《南乡子》:

    到底不堪循。况味于今识得真。结算人生如逆旅,车轮,一路行来深浅痕。

    我亦是行人。我亦多愁累此身。孤负楼台多少梦,关门,最是秋声不敢闻。

    这一首,却是更加幽怨,仔细看去,是题给辛清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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