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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疯狂县令 >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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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在会试场关门前,来了一辆车,车后还跟着几名禁卫打扮的士兵。

    这时考场外排队等着入内的举子已经不见人影,大家来得都很早,早早搜身,早早就进了会试场。

    但考场外的人一点都没减少,全都是各举子的奴仆和家人,还有单纯看热闹的,哪怕各家举子都已进入考场,他们还是徘徊在场外不肯离去。

    车门打开,走出一名身着白色锦衣的贵公子。

    贵公子亲自提着一个不大的藤箱,一身玉白锦衣,锦衣绣着暗纹,原本只能靠近或透过阳光照耀才能看出,可现在只要视力还在的人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无他,因为此人一身衣裳,大半都被血液浸透。

    会试场外本来闹哄哄的一团,可在这人出现后,先是会场最外围的人吃惊哑然,随后这股安静很快就传到内层,一直到会试场门口。

    血色锦衣贵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箱子的小书童,那小书童面色苍白,就似受到什么极大惊吓般。

    几名禁卫也下马同行,对那贵公子隐隐呈保护的姿态。

    竟然有禁卫护行!这贵公子到底什么身份?众人纷纷猜测,却没人发出声音。

    血衣贵公子一步步向前走,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往后退。

    塞得满满的会试场外就这么硬是辟出了一条路。

    会试场外的守卫被惊动,纷纷举起长枪对准来人。

    “站住!这里是今科会试场,非举子不可入内!不管你是谁,速速退去!”守卫大喝。

    血衣贵公子站住脚步,一身煞气未退,张口,声音却低哑平静:“我是今科会试举子之一,禹州朱致远。”

    来人正是朱二。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上面得到消息,几名官员带着人匆匆赶到。

    当他们看到朱二身后的禁卫时,眼眸一起缩了缩。

    一名禁卫上前,低声跟带头的官员述说了什么,又拿出一张印有朱砂官印的纸张给那几个官员看。

    那几个官员互相传阅,后看向朱二的眼神都非常怪异。

    这人竟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的亲孙子!

    但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朱老尚书也没跟他们提过让他们关照这个孙子。

    官员们没有对此多想,只认为朱老尚书过于死守礼节和规矩,就连自己亲孙儿下场,也不愿为其徇私。

    甚至有些官员还在心中赞赏朱老尚书风骨就是高!

    不过为什么会有禁卫护送他前来?官员们更加想不通了。

    “你不能穿这样进去。”带头的官员踌躇一下,对朱二说道。

    朱二也没有坚持,“我的衣服正在由下人送来,等会儿可以请守卫帮助传递进来吗?”

    官员们再次犹豫,那禁卫又上前低声说了什么。

    “陛下特许?”官员吃惊,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会试场外的护卫和闲人等一起竖起耳朵。

    官员知道不妥,又压低声音和其他官员商量。

    最后那名官员过来对朱二道:“你还是要接受检查,外袍就留在外面。你只穿中衣入内,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件外袍。等会儿你家人送来衣裤,经守卫检查后会送至你的考间。但必须是在下午考试开始前,一旦开考,任何东西都不得传入考场。”

    “多谢诸位大人。”朱二抬手抱拳。

    众位官员对于这个敢穿一身血衣来赴考,还得到当圣特别允许的少年郎,也不敢怠慢,也都对其微笑点头。

    朱二按规矩向坐在门口的一名官员呈交了州府学政给出的全套身份证明和科举资格,等对方交给小吏去核实期间,他被守卫们领入一间屋子,在这里他将接受防舞弊检查。

    除去大半已经变成黑红色的外袍,里面的中衣也染了血。

    朱二低头看看衣裤鞋袜,抬头微微笑,“抱歉,刚才和人厮杀了一番,也不知斩了几个人,竟沾上这么多血。”

    四名进来负责检查的守卫一起打个冷颤,这贵公子样的书生笑起来太可怕了,那副“我刚杀完人,突然想起来还要参加会考,只好顺便跑一趟”的轻松样,让他们很是不适应。

    这是个杀胚!

    四名守卫暗中想,都不敢对上朱二的目光。

    朱二眼中血丝未退,眼皮也有点青黑,让他原本就偏硬朗的英俊面容又多了几分杀气和凛然。

    “别怕,我杀的都是血莲教妖人,绝不会伤害无辜。”

    朱二这句话说出来不但没有安慰到守卫,反而把他们吓得更加腿软。

    这些被安排到会试场的守卫们有几个真正的见过血?更别说斩杀传说中的血莲教妖人。

    咕咚,一名守卫咽了口口水,心想这杀胚不会就是个大大的妖人吧?

    面对这样的妖孽,守卫们只恨不得赶紧把他送出去。

    两名守卫打开两个藤箱,装作十分仔细地检查里面有没有夹带物,其实动作毛躁又快速。

    另两名守卫让朱二解开衣服、脱掉鞋袜、扯开发带,大致看了一遍,只重点检查了腰带、发带、鞋袜等容易藏有夹层的东西。

    一般人脱掉衣服和鞋袜会显得特别拘谨和羞耻,但这位大妖人简直跟在自己家里让奴婢下人侍候一般,那态度不要太自在惬意,而且那气势……守卫们连挨近仔细检查都不敢。

    倒是朱二坦坦荡荡,还主动询问要不要脱掉亵衣。

    守卫之一陪着笑脸道:“不用不用,公子一看就是人品璀璨之人,怎么会做小人行弊之事,这就可以了。”

    但另一名守卫却发出异议,“还没有看……”

    其他三名守卫一起抬头,狠瞪开口的守卫:你还想检查哪里?你说啊!你还想检查那大妖人什么地方!你不怕被妖法弄死,咱们怕!

    会试搜索举子时确实要求搜查得越仔细越好,有时候守卫们会仔细得过分,有些检查内容甚至会让举子羞愤难当。但守卫们检查举子时其实也看人,如果来人衣着打扮一看就家世不一般,他们一般也不敢太过分。遇到像朱二这样的,他们更怕被报复。

    朱二慢慢系上衣带,对四名守卫点头:“多谢。”

    四名守卫客客气气地把朱二的东西全部装好归位,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检查室,还附赠了一件蓝布外袍。

    此时,考场小吏已经核对完朱二身份,过来领他去被分配到的考间。

    朱二被分配到的考间不好也不坏,正好位于中间位置。房屋也不算破烂,至少瞅着没有漏水的危险,墙壁也没有倒塌的倾向。

    朱二把带来的物品一一放好,见时间还早,索性躺到临时床铺上休息。

    朱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想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

    比起被刺杀、被砍断手腕,他更震惊的是两件事,一个就是他自己的能力竟然还可以那样用,另一件事就是鼠姑那类似伤害转移一般的血脉能力。

    他从来不知道鼠姑还有这样的能力!

    是鼠姑瞒着他?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今天才爆发出来?

    朱二抚摸自己的右手腕,现在他被砍断的右手腕上只断开部位有一圈红线。

    他已经不想对鼠姑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话,因为那太浅薄。

    就连鼠姑都不知道,他的左手已经废了,虽然还能动,但已经不能握笔,连握拳都难,更不能握重物。

    在此情况下,他的右手对他而言有多宝贵,自不用多言。

    而他原本是个左撇子,只要是朱家人,基本都知道的事情。他娘曾经为此事,还用鸡毛掸子打过他的手,想给他硬纠正过来。

    ……朱陈氏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个和人家不一样的孩子,哪怕他只是更习惯用左手。

    不过也幸亏他娘这份“苦心”,才让他把左右手都练了起来,虽然右手写字要比左手差一点,后来他认识俞狗蛋等人,发现他们特别羡慕他左右手都能写字,他对用右手练字就不再排斥,私下甚至会练习得更勤奋。

    但朱家人知道这点的就不多了。他有时故意气朱陈氏,会故意用右手写出一笔狗爬字。

    大概也就因为这样,在他回京之前,有人在他出门时,想方设法废了他的左手。

    他为了不让高虎和大宝等人担心,也怕他们神态间泄漏此事,就没跟他们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给他疗伤拔毒的老和尚。

    事后,他的左手虽然保住了,功能却差不多全废。

    这算是他觉醒血脉能力之前最大的秘密,如果此事传出,他不但不能再参加科考,就连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到底。

    他本来就不受家里重视,如果再让朱陈氏和他祖父父亲知道他的惯用手残废,那结果绝不会比他二叔好到哪里。

    至于为什么连鼠姑也不告诉?

    咳,这个嘛,就是他一点自尊心的问题了。男人嘛,怎么肯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残废的事情?

    他也没打算永远都瞒着鼠姑,他原本想着在会试考个好成绩出来,借着这股喜气再跟鼠姑交代此事。

    意思嘛,就是:你看我都考了个状元(或者榜眼、探花什么的),那么这点小残废也就不算什么了吧?你男人我还是很厉害的!养活你绝对没问题!

    想到鼠姑,朱二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十七岁的少年郎对喜欢的人总是那么不知所措,越想装得成熟,表现却尤为幼稚。

    老实说,他看到鼠姑代他断腕,他就已经不打算参加这一科的会试,他想守着鼠姑,直到她身体恢复。

    他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但当时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丝毫不掺假。

    可是鼠姑在公孙的医治下,在接断手之前醒来,看他还守着床边,第一句话就是:“少爷你考完了吗?”

    听说他还没有去参加会试,鼠姑当时就急了,竟然急到用断手推他。

    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公孙反应也不慢,鼠姑就又要吃一场苦头。

    鼠姑听说他要守着她,竟冷脸叱责他,说没必要,说她丝毫不会感动,只会觉得负担过重。

    朱二仰头望着屋顶,不可否认地说,他对这次会试确实看得很重,如果能参加,当然还是参加的好。

    可是他对鼠姑的心也是真的,他当时真的不愿离开鼠姑。

    但鼠姑有句话没错,她说:如果他就这么留下来,放弃这次会试,那么将来他们之间一定会因此产生很大的隔阂。谁也不知道人将来会怎么想,而她并不想背上这个沉重负担。

    鼠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强行留下未免也太过做作,还不如按照原计划参加会试,这样还能让鼠姑安心接受公孙医治。

    听他说,他一定会去参加这次会试,鼠姑才放心地再次昏迷过去。

    朱二把鼠姑委托给公孙,请他务必接上鼠姑的断手。为此,他甚至许诺愿意让公孙研究自己的能力。

    公孙没有给予承诺,只说他会试试,而且他说就算接上了,鼠姑那只手将来也就是个摆饰。

    朱二无所谓,他自己就有一只手是废的,自家老婆也废了一只手,他们两人正好凑一对,老公不嫌弃老婆。

    之后他从鼠姑那里离开,但并未能马上赶去会试场。沈忠臣派了快马来接他,说内阁柳相要见他。

    柳相要见,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势力,安敢能不见?

    所以就算是会试场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门,他仍旧赶去了文渊阁。

    当然,他是没资格进入文渊阁的,只站在最外面的大殿外的小厅等候问话。

    比起血莲教妖人的行动,柳相更感兴趣的是他展现的血脉能力,为此,竟然亲自跑来见他。

    朱二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但说到自己能力时却闭口不言。

    柳相问及,他就说家祖父不让乱说。

    柳相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威胁还是卖人情,说了句“此事,本官定当呈报皇上知晓。”

    后来皇帝就真的知道此事了,但泰平帝人不算糊涂,听说他今日要参加会试,特别允许宫中禁卫送他到考场。

    朱二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掏出一枚补身药丸服下,就这么躺着,运用他从公孙那里买来的呼吸吐纳术,开始调整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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