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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弋目光闪了闪，纤纤玉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身侧的裙摆。
他也是这般想法吗？
那他跟江沈毅又有何区别，跟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将百姓放在眼中的纨绔又有什么区别？
瞬间，失望失落的情绪弥漫在她心尖，她眼中不自觉的盈起泪水，视线却猝不及防和江沈毅撞在一起，她看到他脸色错愕了一瞬，而后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不仅自嘲的勾起嘴角。
是一样的。
“还是殿下深明大义，九公主，同为中宫所出，太子殿下谦逊有礼，您呀，一介女流，说话做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晋王妃很得意，眼见太子站在自己这边，她的尾巴简直就要翘到天上去，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痛快。
厅内瞬间变得熙熙攘攘，覃兆品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厅内逐渐安静下来。
他露出个堪称友善的笑容，狭长的凤眼却没有半分笑意，“但做错了事，还如此嚣张，若是传出去的确会遭人诟病，本宫同晋王交情甚笃，这样吧，由本宫替晋王妃道歉。”
晋王妃嘴角的笑容僵住。
她震惊的看着覃兆品，想要阻止。
笑话，覃兆品乃是当朝太子，她是皇帝还是皇后，有什么资格敢让太子替自己道歉？
这要是传到朝堂之上，必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许弋目光一顿，眼中熄灭的灰烬重燃亮光，她近乎是以一种惊喜的神色看向覃兆品。
覃缨一副她早就知道的表情。
他俩毕竟是兄妹，她了解覃兆品，虽说他有帝王该有的缺点，多疑，阴晴不定，表里不一，可也有人人为之称道的优点，并深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笼络民心的道理。
先抑后扬，的确是他的行事作风。
“殿下，殿下说笑了，臣妇如何敢让殿下代替臣妇呢？”晋王妃如何肯，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想要开口又不甘心。
覃兆品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一副请便的模样。
“晋王妃，别耽误时间了，曲宴还要继续。”
晋王妃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
那丫鬟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摆手。
覃兆品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明显的尘土，“既如此，本宫便不打扰雍王妃了。”他目光轻轻从许弋身上划过，看的许弋心头一颤，幸好，他目光没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小九，走不走？”
覃缨也有事跟他说，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许弋也想跟，不料却被孟清雅挡住了去路，她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颇为放肆。
“许小姐，贪多吃不下，别最后因为自己的贪心而撑破了肚皮，让人笑掉大牙。”
许弋像是人戳破了心事似的，平时伶牙俐齿的她变得脸色爆红，半句完整的话都反驳不出来。
孟清雅得寸进尺，美艳的小脸变得刻薄极了，“许小姐虽然容貌比不上常人，可心思却比常人高深了不少，还请许小姐好自为之。”
许弋如鲠在喉，她忍住情绪，佯装冷静，“孟小姐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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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异常平稳，兄妹俩一时有些沉默。
还是覃兆品先打破了马车中的静默，他淡淡笑道:“驸马不在京城，你在顾府待着若是无趣的话，多进宫陪陪父皇母后，前些日子，母后还说想你了。”
覃缨真的没有心情跟他左右逢源，她茶色的瞳孔看着他，有几分欲言又止。
覃兆品的笑容敛起，唇角抿直，语气还是温柔的，“怎么了？”
覃缨鼓足勇气，将字眼咬的格外清晰，“皇兄，你知道辛月支这个人吗？他来自南诏月氏，善用蛊虫。”
覃兆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他已然能够将喜怒不形于色，不叫任何人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听说过月氏，辛氏，月氏皇族？”他移开目光，眸底泛着幽幽的光，“这月氏皇族已经被南诏驱逐，小九，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人的？”
覃缨抿紧红唇，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瞬不眨的看着他，表情倔强又带有几分泪意。
“皇兄，我原以为，我们是这天底下最亲的人，我也一直将你视为我的榜样，避风港，可到头来，我却发觉，我站在路中间，身后没有一盏灯火，身前路茫茫。”
覃兆品眼神深沉，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皇兄，我们应当一致对外不是吗？”
马车此时停下，斜阳将路面染的血红，覃兆品语气平淡:“妹妹还记不记得，八岁那年的豌豆黄？”
覃缨愣住，随着这三个字，一段段碎裂的记忆重新舒展开。
她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覃兆品还是那副柔和模样，甚至跟小时候那般摸了摸自己的头，“妹妹，本宫对你一直很好了。”
他下了马车，在夕阳的沐浴下，露出阴森的笑容，“下车吧妹妹。”
长乐宫已传了晚食，覃缨筷子上夹了只虾，动作维持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奇怪的看着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吃个晚膳都失魂落魄的？”
覃缨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来，她看着眼前的生母，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出口。
“母后，你对皇兄是真心的吗？”
皇后被她问的一愣，随即失笑道:“他是本宫的儿子，又孝悌有方，本宫自然是真心待他。倒是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奇奇怪怪的？”
覃缨心事重重，瞧着皇后关切的面容，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来。
皇后心急她出事，也放下了筷子，“到底怎么了？你在本宫面前还有话不能说？”
长乐宫的宫人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鱼贯而出，覃缨终于说出了难以启齿的问题。
“德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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