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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久樟看着还在心存侥幸的秦九樘，“楚账房，没听到七爷的话么？七爷问你要证据呢？”
楚账房：“回大爷，这是七爷亲自写给亲信秦平的手书，上面有其和常州庄子的往来详情，甚至还写明了如何做假账。另外我还从常州带回了庄子上的账房与管事，此人证物证皆可证明七爷私吞了常州今年的例银白银三十万两，铜钱五百万缗。”
秦九樟听完倒是先笑了起来，“老七啊，老七，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楚账房你把你手里的书信，给咱们七爷瞧瞧。”
秦九樘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睛沉沉的看着楚账房摊在面前的书信，本就是自己写下的，还有什么好看的？面对此情此景，只能逼着脑子飞快地运转。
秦九樘没有多看书信，眼睛扫过堂前跪着的常州账房和管事，隐约看见两人在自己的注视下身形一闪。
秦九樘再次看向上首，“大哥，这件事你打算给我安一个什么罪名啊。”
秦九樟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你自己犯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秦九樘轻笑了一下，很浅，“这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今天大哥攒了这么大阵仗，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常州庄子短了账，大哥便以此说是我私藏了这笔钱，大哥，是也不是？”
秦九樟看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的秦九樘很是不爽，反问道：“难道不是？”
秦九樘扫视了一眼四周，堂上的院里的还真是乌泱泱的一堆人，“是不是的，我说了不算，当然大哥说了也不算，今晚大哥问了我半天，又是这一堆的人证物证，我倒是也有事情问问大哥。”
“问我？老七你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你这堆烂事交代清楚了，问我，你问得着我吗？”秦九樟不屑一顾。
秦九樘向上首的秦九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大礼，“大哥，诸位管事、账房，今天的事情大家应该也知道了个大概，我一直没有解释，原是不想事情闹大，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却没成想大哥如此咄咄逼人，竟想安我一个私吞例银的罪名。”
秦九樟看着眼前东来西扯的人，气得有些脸红“我咄咄逼人？如今铁证如山，你是就再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是非颠倒。”
秦九樘丝毫没有被秦家大爷的声势吓到，“真的是铁证如山么？人证可以说谎，物证可以造假，说来铁证如山，其实漏洞百出，这封所谓的我的亲笔手书完全是他人仿冒，而我全不知情。”
“狡辩！白纸黑字分明是你的笔迹，你说是仿冒也要拿出证据来，难不成还是有人陷害你不成。”秦家大爷此时有些气血上涌。
“是不是陷害，我看还是让他来说比较好。”秦九樘也不甘示弱，“秦平，把人带上来。”
秦平转身很快拽上来一个老者，秦平步子大，走得快，老者跟得踉跄，步伐里明显透着胆怯和不安。
秦平一把把人扔在了堂前的地上。
“此人名叫张俸至，是个老童生，平日里在城东替人写书撰信维持生计，我的笔迹就是他模仿的。”秦九樘一声高喝，吓得跪在地上的人一个激灵，“张俸至，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情牵扯到三十万两白银，更有私吞皇商例银之罪，如将你知道的和盘托出，我还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若是你不说实话，我也只好把你交给京兆尹来处置了，到时候就是杀头的罪名。”
只见张俸至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抬头胆怯地看了看秦九樘，又看了看秦九樟以及他身后的管事秦明，低下头不敢言语。
“张俸至，没人陪你耗着，秦平把他押到京兆府去。”秦九樘一声厉喝，吓得张俸至又是一哆嗦。
“秦九樘，你少在这里演戏，你以为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做你的替罪羊吗？”秦九樟大声质问着。
“大哥既然这么说，他是真冤枉还是假无辜，恐怕也只有交给京兆尹大人处置了，只是到时候大哥别后悔就行，秦平还不赶快把人送去报官。”秦九樘急声说道。
秦平刚要上前，跪着的张俸至连忙抱住秦九樟，哭喊道：“大爷，您救救我啊，大爷，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啊，大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九樟恼羞成怒，一脚甩开抱着自己的张俸至，“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
张俸至明显被眼前的进退两难的境地吓得语无伦次，哭着喊着“大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大爷，不是您让秦掌事找我模仿笔迹的吗，您不能抛下我不管啊大爷。”
张俸至哭天抢地的，话也说得不利索，不过还是可以让人听出个来龙去脉，那就是大爷找人模仿了七爷的笔迹，将常州例银短缺嫁祸给七爷。
秦九樟一时间有些懵住，被张俸至的反咬一口弄得猝不及防，“胡言乱语，我几时差你模仿笔迹，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连带着秦九樟身后的管事秦明也急于辩白，“你究竟拿了七爷多少好处，竟敢在此口出狂言，诬蔑大爷，还说是我受了大爷命令指示你的，你不要命了，敢如此造次。”
“秦明，你这算是威胁吗？大哥，如果说是有证据就是铁证如山的话，张俸至就是大哥你私吞例银并且嫁祸给我的证据。”秦九樘没有给秦九樟多余的反应时间。
“好啊，秦九樘，你这分明是反咬一口，信口雌黄。”秦九樟怒气冲天的喊道。
“怎么，大哥的人证就是铁证如山，我的人证就是信口雌黄吗？大哥如此行事真是难以让人信服。”秦九樘昂首答道。
此言一出，气得秦九樟指着秦九樘的鼻子，怒目圆睁，“秦九樘，你”
“大哥，我今日来晚原是因为抓贼，今天我把这贼也带来了，大哥也一定认识。”
秦平抓着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来到了秦九樟的面前，“大爷救我啊！”
“李宝？怎么是你。”秦九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秦九樘抢白道：“大哥，你果然认识，那今天我就和各位管事、账房说说，谁都知道李宝是大爷房里的人，近日有人看他出院入府都神色匆匆，便来告诉了我，我也是好意怕他偷了大哥房里的东西，便派人悄悄盯着他，发现他常常出入城西的一处院落，我派人进去后细细清点才发现院中整整放了白银三十万两和铜钱五百万缗。现在看来，这些就应当是常州短的那些银钱。大哥，这回是不是应该换你来给大家伙解释解释啊。”
秦九樟此时正在气头上，“我解释什么？我行得正行得端，秦九樘啊秦九樘，你以为你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我就束手无策了吗？既然如此，我们就请京兆衙门好好断断这笔烂账，看看是你秦九樘私吞例银还是我秦九樟在栽赃陷害你。”
“泼脏水？大哥敢说你没有指示张俸至和李宝两个人吗？”秦九樘反问道。
秦九樟：“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张俸至。”
秦九樘：“那李宝呢？大哥也要说不认识李宝吗？若没有大哥的命令，就凭他李宝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吞例银，就算是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也没这个能耐。”
秦九樟被气得不轻，说话此时也有些不经过脑子了，“李宝他是为了”，秦九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秦明连忙打断了，“大爷，您先消消气，既然您和七爷各执一词，现在争执也是无济于事，今天夜也深了，我看还是明日再派人将此事从头到尾地彻查一遍。”
被秦明这么一说，秦九樟也稍微回过神来了，刚才差一点就失言被秦九樘抓住把柄。
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有办法将事情彻彻底底的弄明白，眼下站了满院子的人，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账房管事，这么熬着也都不是办法，退一步，明天再查，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当然这样也是秦九樟和秦九樘都希望的事。
“秦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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