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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嗔道，“这一晚上，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莫不是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一个劲儿的说好听的。”
卫王听完王妃的打趣，笑呵呵地说：“还真是呢，阿姝，对不起，关于朝堂的事情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同时也谢谢你给了我支持和力量，从明天起，整个卫王府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只是前路艰险，究竟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拼尽全力我都会护你和孩子周全的。如果”
王妃用手堵住了卫王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有如果，我的夫君是命定的贵人，一定会逢凶化吉，心想事成的。”
卫王将王妃的手轻轻拿下，护在自己的怀里，那双素手在夜里有些发凉。“我本想着不告诉你，怕你担心，可是思来想去你我夫妻本就一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瞒着你。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能够时常陪着你和孩子，甚至还会给你们带来未知的危险和灾祸，有时候这样一想就觉得甚为亏欠，倒不如做个闲散王爷逍遥肆意。”
王妃看着卫王的情绪再度有些低落，细语宽慰道：“不，我不这样想，做个闲散王爷就能够任我们逍遥自在么？出生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早已注定，这些年你闲云野鹤不理俗务，可是皇帝济王他们可有放过你，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在南朝遇袭之后，我有多担心么，济王现在还只是暗中捣鬼，因为宗室老臣大都健在，如若有朝一日济王独揽朝纲，夫君又该如何自处，就算夫君尊荣爵位统统不要，济王就会放过你我和孩子吗？所以此时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卫王轻唤了声“阿姝”声音哽咽。
“你说得的对，你我夫妻一体，你想逍遥自在我便陪你浪迹天涯，你想九五至尊我就陪你母仪天下。我们温家的女儿一向都不是只知道绣花女红的人，嫁了人也一样。”卫王妃明媚一笑，照得卫王心里亮堂堂的，仿佛在漆黑的夜里照进满室春光。“这就是夫唱妇随吧”
卫王温柔的笑着，“是是是，温家的女儿都是好样的，我的阿姝更是这冠上明珠。这辈子能够娶到你，幸甚幸甚，我的阿姝若是男儿，这般气魄当个宰辅都屈才了。”
“哦，确定不是在恭维我？”王妃反问道。
“当然不是，在你面前我一向实话实说。”卫王真诚得回答道。
“那这么说的话，我和离殃姑娘孰高孰低啊？”王妃睁着笑意满满的眸子，期盼得看着卫王等待回答。
卫王不禁一笑，到底还是女儿家的心思啊，卫王再次恢复了轻松的神态，反问了一句：“怎么，你吃醋了？”
卫王倒是回答的无比认真：“是啊，都说离殃姑娘长得标致漂亮，若是男儿入则封侯拜相，出则安邦定国，虽是女儿家亦是巾帼风范，女中豪杰。”王妃微微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卫王：“这都是谁和你说的？”
王妃看都没看卫王一眼，张口就说：“你啊，都是听你说的。”王妃顺势与卫王并相而坐，将头枕在卫王的肩膀上。
卫王却是十分无辜，“我？我哪有这么说过。”
王妃摆弄着卫王的手指，“你是没有这么说，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卫王连连摇着头：“这可真是冤枉啊”说完卫王就要抱起王妃就寝。
王妃被卫王抱在怀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你到底还是没在我和离殃姑娘之间分出个高下。”
卫王没有理会王妃自己怀里的小动作，“哪里有高下，盛世牡丹和空谷幽兰各花入各眼，我就喜欢牡丹，自然那些莺莺燕燕翠翠兰兰的都与我没有关系。”
王妃听到这样的话十分开心，心满意足地将发丝埋进了卫王的胸膛里。
王妃睡着了，卫王轻轻将她身侧的衣角掖好，神色再次凝重，虽然离殃说自有办法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卫王却不得不承认送这个谁都没有见过的果子有赌的成分，如果太后不喜欢吃怎么办？那么反而会弄巧成拙，卫王在脑中默默思考着应对方法以求万全。
卫王想到前阵子为太后收罗寿礼的事后曾寻得一株小红珊瑚嵌玉制成的玉佩，虽然贵重不足但胜在精雅别致，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随身携带，一旦赌焉果出现问题，那么这个玉佩就可以成为最后一根稻草，那么赌焉果的事情便成为欲扬先抑的铺垫，也就不会影响什么。当然这是最下策，无功也无过，不过他身家性命在赌，就不得不反复推敲，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同样赵宅清风院里的离殃也在反复推敲着明天的所有可能，太后会何时赏花，何时召见宗室，皇帝会在何时觐见太后，皇帝对宗室的态度，卫王见礼的时机与顺序，其他王公大臣都会送些什么？这些问题在离殃的心里脑袋里转了好几遍，今晚离殃又一次想到这些问题，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纰漏。
赵栩又无意识的走到了清风院，远远的离殃的剪影就在书房的门窗上映着。赵栩没有敲门，就一个人在廊下静静地坐着，对着书房，看着窗上的一抹魅影。初夏的夜晚，无风有月，隐约的虫鸣，幽微的猫叫，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内一外，一样的愁怀忧绪，一样的怅然若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玉盘东斜，赵栩起身，长时间的静坐让他的腿有些麻木，肩膀也有些僵硬。离殃屋里的灯已经熄灭，赵栩又多坐了一会儿，也准备离开。
赵栩拖着被深夜雾气打湿变得厚重的衣服往院外走，就在这时，身后吱嘎一声，是门开了的声音。
“在我屋外站了这么久，是又有什么想不明白了？”离殃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异常柔和。
“我看你熄了灯，以为你歇下了。”赵栩有些晃神，没有想到离殃会开门出来和他说话，顿了一下，才从嗓子里挤出一段沙哑的声音。
离殃走到廊下，与赵栩凭栏而立，“那是因为我的事情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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