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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鲨鱼在海中上下翻腾，搅得血红色的海水泛起白浪。60;62; 勾在嘴里的铁链绷得笔直，捅进鲨鱼背部的那根弩箭却并不稳当，连着弩箭的铁链被甩得如金蛇狂舞一般。60;62; 发射出弩箭的锦衣卫死死地抓住了铁链，两根链子一齐绷紧，大白鲨挣扎的动作顿时放缓了起来。60;62; 几名铁罐头骑士也赶紧抓住了另一条铁链，两边一齐发力，那大白鲨竟然被横着拖向了宝船。60;62; 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的大白鲨挣扎得愈发猛烈，扎在背上的弩箭被挤压得左摇右晃，伤口也被越撕越大。60;62; 这边的宝船上，拽着锁链的众人继续发力——只听“噗嗤”一声，戳进鲨鱼背上的弩箭被硬生生拔了出来，弩箭的倒刺在鲨鱼的脊背上扯出一个血洞。60;62; 那群铁罐头瞬间便失去了重心，十几人霎时间向后一仰，轰然倒地。前一人的头盔带着巨大的动能重重地砸在后一人的裆部上——幸亏板甲在裆部做了加固，要不然大明的司礼监又要多出十几位胡人公公。60;62; 虽然有板甲的遮挡，但被一记钢铁头槌砸中裆部的感觉并不好受，除了最前面的那名锦衣卫以外，后面所有的人都捂着下身打起了滚，腰弓得像只虾米，叫声凄惨。60;62; 当然，最疼的还是那只鲨鱼——如果鲨鱼真的有痛觉的话。被挖出一大块肉的鲨鱼血流如注，海水被染得愈发鲜红。鲨鱼似乎是察觉到情况不妙，那弩箭一脱身便开始疯狂地挣扎。60;62; 说时迟那时快，两发射空的弩箭被拖着铁链拽了回来，锦衣卫两三人合力飞速地把弩箭又拉上了弦。60;62; 鲨鱼此时离宝船只有不到二十米，六米长的大鲨鱼庞大得像一辆汽车，瞄准起来也容易了许多。60;62; 又是“咻”得两声，两发弩箭再次飞射而出。这一次弩箭准确地击中了目标，鲨鱼的身上又多了两个血洞，弩箭扎得比刚才还深了。60;62; 三根铁链一齐发力那鲨鱼总算制住了。鲨鱼徒劳地挣扎着，在海水中却纹丝不动，反而被拖得离宝船越来越近。60;62; 最终，鲨鱼被拖到了宝船的边缘——那么问题来了：60;62; “大都督，这么大的鲨鱼，怕是要有五千斤重...”邵纲为难道：“这玩意怎么拖上来？”60;62; “容我三思...总之不管怎么样，先把鲨鱼宰了先。让底舱的人用长柄把鲨鱼翻过来。”60;62; “翻过来？”邵纲纳闷道“翻过来鲨鱼就不会动了？”60;62; “跟你便溺的时候蹲久了腿会麻一个道理。鲨鱼的血管在脊背上，翻过来它脑子就会缺氧，直接就晕了。”60;62; 其实关于鲨鱼翻过来以后为什么会晕倒还有另一种说法：当鲨鱼想翻身又翻不过来，所以它的脑部就会分泌大量的神经递质血清素，当血清素浓度增高后，鲨鱼就会感觉身体被掏空，开始神志恍惚，直接失去意识。60;62; 除了人类知道这一点以外，还有另一种生物熟知鲨鱼的这种习性，那就是虎鲸。所以虎鲸在捕捉鲨鱼时通常不是上嘴咬，而是用尽全力把鲨鱼撞出水面。鲨鱼在空中转几圈，便会晕得七荤八素，失去抵抗能力。这时候虎鲸就能享用“风味”独特的鲨鱼肉了。60;62; “大都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以前经常看见你。以前也没见你打渔，怎么抓鲨鱼的法子你都知道？”60;62; “嘿嘿，我可不敢打渔。我要是去打渔了，指不定那天就会‘落水受惊’，一病不起，然后被喂个什么金丹，最后一命呜呼。”朱由检冷笑道，却没有正面回答邵纲的问题。60;62; “对了，邵总兵。对于先帝的死，你知道什么？”60;62; “大都督，属下一概不知。先帝去时，属下还没有升到锦衣卫的镇抚司，只是出外勤而已，对宫中的大小事务知道的不多。”60;62; “唉，算了，我本来也不指望你知道些什么。等底舱的人把鲨鱼掀翻以后，把锚给扯上来，扯到甲板上。”60;62; “啊？扯锚？”60;62; “是啊，用绳子把锚给我扯到甲板上来。这么大一艘船，都不配个起重机，当年设计得真是有问题。船上唯一能抬重物的机械也就只有起锚的滑轮了。把锚扯上来吧，再把锚链放下去，把鲨鱼捆到锚链上，再把鲨鱼给起上来。”60;62; “大都督高见啊。那大都督是不是也会做鲨鱼肉？”60;62; “你不会？”60;62; 邵纲回头看了看那些骑士，小声道：“那帮子铁罐头整天把我当什么‘龙厨师’总管，还问我是不是叫朱元，还问我为什么不留鞭子，西太后天天吃那些毒物会不会被毒死...我不好扫他们的兴，只好随便支应着。这次钓上来鲨鱼他们肯定还让我做。大都督，你是不是给了那瑞典女王一本叫什么《中华一番》的‘漫画’？和你每天坐在那看的小人书差不多。”60;62; “是啊，挺好看的。我那还有《西游记》的漫画，你要不要？”60;62; “有《西游记》？那倒好，阿陆那小子爱看。但是我只有天启年的卓吾先生编的繁本，那小子看不太明白。还有一套嘉靖年刊印版本，但是估计因为年代久远刻板坏了，引出来的书缺东少西，没法看。大都督你要是有《西游记》漫画那倒好，给那小子看看，省得他无聊的时候来烦我。”60;62; “那玩意...”朱由检想了想，手上那套西游记漫画还是《漫画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7~14岁）——XX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是系统去年卖漫画书的时候打包卖给他的...翻了两页，果真是儿童读物，朱由检便没心思看下去。他手上还有九千话的《海贼王》，五百话的《闰土传——火影新新世代》，以及堆成山数也数不清的《蜡笔小新》。这些漫画多得汗牛充栋，他看都来不及看，哪有闲功夫去看什么儿童读物，不如送人算了。60;62; “陆炳多大了？”60;62; “今年...虚岁十七。”60;62; “那就是十六了，大了两年。无所谓无所谓，儿童读物一样能看，回头来我这拿。”60;62; “多谢大都督了。”邵纲点头致了谢。60;62; “没事没事，我那漫画书多得是，你想看你也能看。哦对了，那本西游记是用俗字写的，他能看懂吧？”60;62; “俗字？不要紧，小说里俗字一大堆，他看得有声有色。你让他看正儿八经的他还不一定看得懂。”60;62; “那就好，他要有不懂的字让他都记下来，回头问问我。”一想到俗体字，朱由检就想到了手上的那本1930年出版的《宋元以来俗字谱》，那是当年搞文字简化的重要依据。为了提高识字率，朱由检一直在计划回国以后搞一搞文字简化，把一些常用的俗字拿出来用就行了。朱由检还特地翻了翻——那本书。60;62; 共和国推行的简体字表和民国想推行却无力推行的简体字表有很多相似之处，而民国简体字表的重要依据就是他手上这本《宋元以来俗字谱》。文字简化是件大事，自南北朝以来就有不少俗字被提拔到正字的位置，很多名家的书法上都出现了楷体的俗字——所以那些口称“残体字”，说“华夏文明在大陆已死”的言论，纯属是无知狂徒的疯言疯语而已。60;62; 不过一次性把这么多字拔正，这可是一项非常严谨的大工程。毕竟简体字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简化也不能一堆一堆地生造字，要不然肯定会对社会秩序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所以本着负责任地态度，朱由检还是向系统要来了当年简化汉字时的主要参考资料，也就是那本《字谱》，这样简化起来也好有个参照。60;62; 不过在19世纪和17世纪推行简体字，做出来的版本肯定有些不一样，毕竟中间隔了二百年，有很多俗字被弃用，又有很多俗字出现。为了不简化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字，以及一些明朝人看来莫名其妙的简体字，朱由检还是准备先做些调查再说。60;62; “嗯，知道了，我让他单独做一份笔记。”邵纲点了点头道。60;62; “行了，我来教你怎么做鲨鱼肉吧——你吃过鲨鱼肉没？”60;62; “没有。大都督你吃过？我没听说过宫里有做什么鲨鱼肉，只有鱼翅之类。”60;62; “我当然是吃过。你要我问我什么味道，我只好说四个字——臭不可闻。和茅厕里的味道差不多。”60;62; “这么臭？这鲨鱼也是鱼，怎么臭成这个样子？”60;62; 朱由检自然是不能说：鲨鱼通过皮肤排尿，很多尿素都存留在皮肤里。他这么一说，那大家就都不用吃了。60;62; “你别管它为什么这么臭，豆汁那么臭你不也照喝。做鲨鱼肉你记着三点就行了——鱼肝给我留下，做点鱼肝油出来。其余的下水只管扔掉，又臭又难吃。鱼鳍割下来晒干吧——本来想吃新鲜的，但那估计就我们几个人能吃到了。晒干了熬鱼翅羹，到时候全船都发一点，大家一起尝尝。至于这鲨鱼肉...我跟你说，鲨鱼肉是真的臭，不过口感很实在。直接上火烤，多放点孜然...船上有没有孜然剩下？”60;62; “没有孜然，压根就没带。听厨子说，过太平洋的时候全用来炒豆芽了，要不然根本没人吃。”60;62; “酱油还有吧？”60;62; “酱油管够，一大缸。醋和料酒也都有，都带了一大缸。”60;62; “那就好。诶...不对啊？谁让你们带这么多调料的?你们是来出国访问还是来春游踏青的？”60;62; “额...”邵纲尴尬地说道：“大都督啊，当时我听人说过太平洋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吃，就只能吃豆芽菜。为了让豆芽菜好吃一点，我就多带了些调料。哪知道过大西洋不用吃豆芽菜，开几天就能补给一次，那些调料也就放那放着了。”60;62; “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东西...”朱由检面无表情地问道。60;62; “葱姜蒜各一桶，花椒胡椒朝天椒一样一大箱，各式猪油豆油还有可可油，都带了一大缸。这次去荷兰还采购了一些橄榄油，听说拿来凉拌菜不错。其余的还有酱菜咸菜一大堆，这个平时吃饭的时候就在吃了。”60;62; “怪不得每次吃饭都有那么多菜，我还奇怪菜从哪来的...邵指挥，这里是皇家海军，不是旅馆！”朱由检怒道。这么多东西，该有十几吨了吧？这群家伙还真是奇怪，走到哪都怕饿着，走到哪都大包小包带着吃的。光带吃的还不算，还想尽一切办法生产食材。60;62; 宝船采光最好艉楼的顶层就摆了好几个花盆——里面种的是小葱和韭菜，吃一茬割一茬，割一茬长一茬，克里斯蒂娜还特意来问过：“你们中国人怎么这么喜欢吃草？”弄得朱由检很是尴尬。60;62; “算了算，带都带上来了，总不能扔掉吧。”朱由检摆了摆手，邵纲也舒了一口气。60;62; 朱由检想了一会，接着道：“既然有料酒什么的就好办了。你把鲨鱼肉的皮拔了，然后切块——我建议你们扒皮的时候戴上口罩，这玩意臭不可闻。等肉都切分好以后，把骨头留下，洗干净也拿去晒一晒，以后能熬汤喝。那些肉不用处理，直接上火烤，烤肉要的就是这一股子风味。烤完以后就没那么臭了，你把那些酱油醋料酒都拿出来，做一小碟蘸料，要是有人吃不下去就蘸着吃。”60;62; “好嘞。”邵纲点了点头。60;62; 这是，那鲨鱼已经被拖到了船底附近。底舱的士兵们拿出了绳索，往鲨鱼身上抛投着。60;62; 几番尝试，一个绳索套住了鲨鱼的尾巴。那士兵用力一拉绳结，鲨鱼的尾巴便被套进了绳子里——直到这时，那鲨鱼才真正变成了煮熟的鸭子。60;62; 绳头被从底层的舷窗外一层一层抛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的众人合力拖拽着。60;62; 那鲨鱼被拽得出水了一截，却因为体重巨大又坠了下去。60;62; 坠海的鲨鱼头部入水，那群骑士抓着连着鲨鱼嘴的钩爪用力一扯，那鲨鱼便失去了平衡，翻过了身。60;62; 果不其然，大白鲨和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了。60;62; 底舱的士兵们赶忙把鱼叉叉进了鲨鱼的肚皮里，固定了鲨鱼，让鲨鱼翻不过身来。另一边的士兵也在拉拽着鲨鱼的尾巴以调整位置，准备再鲨鱼昏迷的时候无痛地让鲨鱼变成鲨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