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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打进外郭了！全体战斗准备！”随着安德门的城头竖起了正蓝旗的蓝底龙旗，一声军令在雨花台上传开。60;62; 守军严阵以待，一万两千人中的近八成都驻扎到了棱堡的射击阵位，最前方的一层防线直接抵到了清军将要冲击的斜坡顶端，直面攻击棱堡的敌人。从低到高依次布置了三层炮兵射击阵位和五层步枪火力，蜿蜒曲折的墙面上站满了手持步枪的士兵，总数在九千以上。剩下三千则驻扎在雨花台的顶端的平台上，准备通过四通八达的地道和吊桥对棱堡的各处进行支援。60;62; 雨花台顶端的水闸已经关闭，二泉的水已经流进了蓄水池，而非像过去那样流进秦淮河。60;62; 由于时间紧迫，雨花台的“金刚郭”并不像后世那些著名的城塞那样雄伟，但贴合雨花台地形修建的“平戎万全八棱金刚郭”倒也是气势非凡。60;62; 八旗的大军站到了安德门的城门楼上，一眼便能看到离城门四里地的雨花台。60;62; 安德门只是南京外郭的城门，和寻常小县城的城门楼差不多大，只有几人高。外郭的城墙更是简陋，有些地方并没有“墙”，而是依照山势布置的高台，城墙和城门便横在两山之间——安德门便是这种类似关口的城门。这里防御非常薄弱，平日里挡挡流寇还行，八旗攻下这里却是不费吹灰之力。60;62; 随着安德门的失陷，安德门两侧的小安德门，大小驯象门，凤台门相继冒起了火光，城头的大旗都被撤下，升起了正蓝旗的蓝底龙旗。60;62; 鳌拜策马行至安德门下，正要随着大军进城，准备突破外郭向着南京的城墙进发——但他刚走到城门前，却听到城楼上旗兵议论纷纷。60;62; “喂，你们吵吵什么呢？还不快去攻城？”鳌拜扬鞭指着城楼上骂道。60;62; 那些旗兵一见是鳌拜来了，当即便爬到城垛边对他喊到：“鳌大人，城里面...城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60;62;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们汉军旗的人就是多事。”鳌拜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城门——他一听“鳌大人”就知道这是汉军旗的人。60;62; 满人之间称名不称姓，也称职务，汉人倒是喜欢把姓名和职务挂上钩。鳌拜姓瓜尔佳，但总不能叫瓜尔佳大人或者瓜大人吧？朝中姓瓜尔佳的一抓一大把，根本分不清。于是，鳌拜就成了鳌大人，日后——如果有日后的话，他就又变成了鳌少保，类似的还有索尼被人叫做索相，和?被人叫和大人，都是这个理。60;62; 这股风气还是降清的汉人带起来的。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60;62; 这一口一个“鳌大人”，叫得鳌拜神清气爽，他倒是很享受大清“天命所归”的感觉。但一进城门，隔着密密麻麻的住宅，望见了雨花台，他便皱了皱眉。60;62; 望着雨花台看了一阵，他翻身下马，从安德门的内缘攀上了城门楼，朝着远处眺望...60;62; “那是什么玩意儿?”鳌拜瞪着眼，望向了雨花台。60;62; 按照地图上的说法，进了安德门该是雨花台，雨花台后面就是聚宝门。攻陷聚宝门一路往东北就能直接打进皇宫。若是想攻占南京，这条路线是最简单也是最快的方法。60;62; 可计划刚执行完第一步，鳌拜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妙——雨花台本来该是绿树掩映的一处好风景，可现在雨花台已经“没了”。60;62; 立在雨花台原来位置的，是一个建在光秃秃的山上的土城。他一眼虽然看不出金刚郭的玄机，但却直观地感受到了一点——漂亮。那个土城非常地漂亮，甚至比他预期中的青山绿水还漂亮。60;62; 站在安德门远望雨花台金刚郭，便能看到金刚郭外围极为规整的星状斜堤，每一层的火力点都由大量的三角形、梯形等几何图形构成。60;62; 金刚郭经过笛卡尔这位数学大师的修改后，精致得像一个艺术品。若是把设计图整个拓印下来，放到地毯上或者制成勋章都完全不显得突兀。60;62; 鳌拜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这南明小朝廷，干嘛要在这里修一朵花？难不成这是他们新修的园子？倒是挺别致。”60;62; 不只是鳌拜，踏进安德门的众人都把金刚郭当成了一处园子。60;62; 金刚郭和背后的南京城墙，以及二者之间的大报恩寺琉璃塔形成了一处错落有致的壮观长卷，让攻城的八旗兵都不由得驻足看了一眼——他们中的有些人被报恩寺的顶端的反光晃了眼睛，却并没有在意什么。60;62;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报恩寺顶端的一双眼睛的视线中。60;62; “安德门进来了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在琉璃塔的顶端，一架大炮似的望远镜之后，陆炳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调着焦距。60;62; 看了一阵，他惊呼道：“确认没错，那豹头环眼的就是鳌拜!向金刚郭报告，发现AB！”60;62; “得令！”一个锦衣卫得了陆炳的消息，举着两面小旗走到了下面一层，站到外侧的步道上对着塔下打出了旗语——“区域A3,目标AB已发现。”60;62; 这套旗语还是朱由检从加勒比海带过来的，这是通行于西方海商的海盗中的一套旗语，只要摇小旗子就能表达很多信息。当然，这旗语能传递的信息量并不大，所以有时候得用代号来表示信息。60;62; “A3”是坐标，朱由检把雨花台前方的区域事先便定好了一套坐标，A3便是安德门的代号。而人名则直接用字母代替——用的是朱由检熟悉的拼音方案。60;62; 这边的旗语一打出去，雨花台上便有人向朱由检通报了消息：“将军!鳌拜出现在了安德门！”60;62; “鳌拜？钓到大鱼了。”朱由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贾队长！你去报恩寺顶上把小陆换下来，你来观察敌军的动向，注意报信。通知小陆，让他准备好风枪到我这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