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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阁老不吃锦衣卫的小灶？那也行。回头我们给工部户部还有吏部送饭，这个...合乎礼制吧？”60;62; “没关系。本来光禄寺的本职就是做祭礼时的饭菜，做别的活只是兼着。以后就让光禄寺那群饭桶在祭礼的时候出来炖肉就行，反正祭肉本来就是清炖，他们再不会做菜总不能白水炖肉都炖不好吧。”60;62; “那...我回去通报我们千户一声，就说钱阁老你答应了。”60;62; “我老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嘛。只要不是什么不合规矩的要求，我都会提议——光禄寺这个例外啊，因为他们把饭菜做成这个鬼样子，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我们把别的活给他分了，就只让他们做祭品。他们要是连祭肉都炖不好，那找光禄寺麻烦的就不只是我们了，还有我太祖高皇帝！”说罢，钱谦益对着近在咫尺的孝陵拜了一拜。60;62; “钱阁老这么一番话如雷贯耳啊！小子能蒙受钱阁老教诲，实在是三生有幸。”60;62; “呦呦呦，哪里哪里。”钱谦益摆了摆手：“百年修得同车乘不是？坐在一起聊聊天，也算是缘分。回头代我向你们邵指挥问声好啊。”60;62; “一定，一定。”那锦衣卫拱了拱手，脸上却有些不自在——他当然不自然，钱谦益这么客气，倒是和他映像中那个“敌酋”完全是两码事，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当然，如果这个小老头没有老牛吃嫩草那就更好了。60;62; 俩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钱谦益陪着这锦衣卫说了一路，到了翔鸾阁的门口才下了车。60;62; 柳如是早就候在了门口，他从车上接下了钱谦益，钱谦益便搀着自己的夫人一路朝里头走去。60;62; “夫人...我刚身边那个小子你认识不认识？”60;62; “他？不认识。怎么了?”60;62; “你隔三差五来这里，你就没见过他人？”60;62; “没有。”柳如是摇了摇头：“锦衣卫那么多人，我大概也见过面。那位...是真没见过。怎么，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60;62; “他身上有蔷薇露的香味。”60;62; “蔷薇露？一瓶子十几两的天竺贡品？”60;62; “嗯，就那味道。”60;62; “我都舍不得用...那锦衣卫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60;62; “我在礼单里头看了，锡兰国今年确实贡上来些蔷薇露。皇上给打了勾，说明皇上确实把那些货给收下了。那一瓶蔷薇露差不多能抵上锦衣卫小旗大半年的工资，我看那小子自己怕是没钱买。”60;62; “难不成...难不成皇上...”柳如是不由得朝头顶看了看。他头顶还糊着那张白纸，白纸后的九龙藻井还没有上完金漆，朱聿键的位置就在他正上方，隔着厚厚的一层楼板：“那小子生得倒是也俊俏的很，该不会皇上他真的...”60;62; “嗯...”钱谦益捻须走了两步，沉声道：“这皇后怀胎都八九月了，皇上身边没有妃子，看着也不像和宫女有什么瓜葛。夫人，咱皇上这可是血气方刚的年头，不比我这花白胡子的老头。”60;62; “不会吧？我平日里没见皇上好这口。”60;62; “皇后她有没有提过这事？我那些个友人的家中夫人怀胎的时候，他们家夫人都时常给他们安排几个俊俏的书童——言下之意，自己不能伺候夫君，就换书童来伺候，反正书童不会怀上。这小锦衣卫该不会也是...”60;62; “我没听皇后提过啊。而且皇后很有分寸，她从来不直接和外人打交道，只是帮皇上参谋。按理说，她不可能直接找锦衣卫安排这事啊。”60;62; “那难不成是皇上自己找的？”60;62; “皇上他自己...不像啊。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皇上要真自己解决了，皇后应该会跟我提几句。”60;62; “有道理...回头再看看。这厮身上有猫腻，肯定有猫腻。”60;62; ——与此同时。60;62; 听见“吱呀”一声响，朱聿键抬头朝侧面看了看，一个浑身散发着蔷薇露香气的锦衣卫从曹公公的那扇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等朱聿键允许才进门，只是在门上轻扣了两下便径直走了进来。60;62; “人送来了？”60;62; “回禀皇爷，送来了。”那锦衣卫低头打了个恭。60;62; “送到了就好。诶，张书堂，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香味？”60;62; “这不是皇爷赐下的蔷薇露么？”60;62; “那你别拿出来用啊。我就匀给你一瓶，旁的人都没送。这玩意十好几两呢...”60;62; “十好几两！那抵我大半年工钱了。唉皇爷...皇爷过上好日子了。老皇爷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60;62; “唉，我老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也幸亏我当年被关押的时候吃的是你送的饭，和我爹吃的不是一个锅灶上的，那毒也就没下到我碗里，要不然也得和他老人家一起过去。现在日子是好些了，不过我这人可不忘本。你看我平日里吃的东西，和早先没什么区别。还有你，我不是把你从南阳接过来了嘛。”60;62; “多谢皇爷厚爱...当年给皇爷送饭的时候，比皇爷还小个五六岁，我还是个七岁小童。因为家父是牢头，这才能给皇爷送饭，陪皇爷说说话。小时候我也出不得唐王府，能和皇爷说说话，我也算有了个伴。”60;62; “我们俩都有了个伴。那些个日子暗无天日，我那老父又整天唉声叹气。若是没有你这么个送饭的朋友，我怕是要在牢里头硬生生给憋傻了。”60;62; “皇爷现在是苦尽甘来啊，和十几年前也大不同了，十几两的好东西都舍得送人。”60;62; “这有不是我买的，这玩意是天竺贡品，送来了不少。皇后不涂粉，我看你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送你一瓶好让你多显摆显摆，你怎么现在就给涂上了？”60;62; “我看打开了挺香...然后就给用了...”60;62; “你用了多少？”60;62; “用了小半瓶...糟了！还开着盖呢！”60;62; “赶紧把盖子盖回去，香气跑掉了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