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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泼猴！待俺老猪取来兵器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60;62; 眼见得孙悟空被沙悟净直接拽下台去，猪八戒指着空处大骂一声，随后飞一般地从另一边下了台。舞台的幕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下来，闭了幕。60;62; “这.是你们改的戏本子？”钱谦益指着幕布问道。60;62; “额...是啊，钱阁老，这就是我们改的戏本子。”那戏楼的掌柜脸上堆着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付过去要紧。60;62; “可你先前不是说，猪八戒这个洞府是入赘人家女妖精得来的。那看起来福临山云栈洞也没有什么妖兵妖将，怎么突然又跑出来妖物把唐三藏给抓走了？”60;62; “额...这个是...”60;62; “我记得原先猪八戒当黑风大王的时候有妖兵妖将，你们，串戏了？”60;62;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这都是事先排演好的剧本。”60;62; “那为什么磕磕绊绊的？”60;62; “因为这剧本还没完全敲定。这不钱阁老您来了，我们就指着阁老来拍板。”60;62; “让我拍板？可以。那后头是个什么剧情？”60;62; “后头...后头唐僧被妖兵抓走，孙悟空去请来二郎神降妖，那猪八戒被哮天犬逮住了。”60;62; “那不还是以前的戏本子？你们串戏可以。但猪八戒的妖兵又是从哪来的？”60;62; “从...从黑风大王那里来的！”60;62; “黑风大王？黑风大王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60;62; “黑风大王是从...从...高老庄旁边的黑风山上下来的黑熊精！黑风大王和猪八戒是酒肉兄弟，闻听唐僧师徒一行人来到高老庄，那黑风大王和猪八戒一合计，猪八戒先调猴离山，黑风大王再下山抓走唐僧。”60;62; 闻言，钱谦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戏楼的掌柜：“你不是在糊弄我？我老钱虽然年纪大了，眼睛还亮堂着。”60;62; “这...阁老，后头的剧目是临时排练的，可能有些疏漏。在下能不能去后台跟他们再交代些东西？”60;62; “嗯。”钱谦益沉声应道。60;62; “谢阁老。”那戏楼掌柜站起来打了个恭，随后着急忙慌地朝后台跑去。60;62; “唉...”钱谦益轻叹一声，望向了旁边的汪然明：“老汪啊，要不咱们换一家？”60;62; “这家‘玉堂春’是南京最火爆的戏楼，每天十几出戏连轴转，从早演到晚，现在还有夜场看。若是挑别家的好戏班子，那就只能从诸位王公家里头挑了。”60;62; “那不行。诸位王公家里头的戏班子虽好，但他们平日里演的都是《长生殿》、《牡丹亭》，哪演过《西游记》这种又是猪又是猴的热闹戏。到时候摆到台上，唱出来的调门太高，下头百姓根本听不懂，那怎么乐得起来？”60;62; “那...除开这家也没别的好戏班了。要不咱们等一会，让他们琢磨一下再定？”60;62; “行。还有五天，让他们好好琢磨琢磨吧。一会他们要是圆不好这出戏，就直接跳到后头。后头猪八戒的戏份在哪？”60;62; “‘四圣试禅心’，猪八戒撞天婚配女婿。”60;62; “俗...不过，再俗也比原来好。”钱谦益苦笑一声：“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孙悟空那句：俺老孙铜头铁骨，火眼晶晶，?石摆锡云云。这撞天婚也热闹得很，搁到大年夜正好让百姓们乐一乐。行，那一会就让他们演一出，让我先看看。”60;62; “老钱呐...其实他们打算先演这出的，但是还有个问题不好办。”60;62; “嗯？什么问题？”60;62; “这一出戏要六个旦角儿，三个扮作菩萨，三个扮作菩萨化身的女子，一队上来另一队就要接着上。这也就玉堂春能一下子凑齐那么多，别家...不太好凑。”60;62; “这倒是个大问题。这出戏还挺喜庆，正好适合过年演。要是因为凑不齐人就不演，那未免太可惜了。”60;62; “我倒是有个提议，就是...”60;62; “你先别‘就是’，先说说看。”60;62; “咱们要不请秦淮河的诸位佳丽来演？她们会唱。而且这种女人戏，让女人来演更有身段。”60;62; “这个...嗯...我得想想。这是朝廷的事情，第一要务就是得体。当然经费也...”钱谦益盘算了一下，要是请秦淮名妓来演，技术上倒是没问题，她们每个人都会唱曲儿。但请他们过来演戏，这个费用就不是小数目了。毕竟青楼过年不放假，有不少人在里头跨年吃花酒。60;62; “演撞天婚配女婿本来就不得体了。要么这么着，这事就当庙会来办，朝廷不要露脸就行。”60;62; “这倒是行。那我审完节目，后头交给你办如何？”60;62; “找我？找我要花钱的。”60;62; “我礼部又不是户部，上哪找钱去？后头这群混小子一晚上吃了我百多两，礼部的招待费早就用光了。”60;62; “那行。礼部不出钱的话，那我就得招商打广告，没问题吧？”60;62; “行行，你看着办，不花钱就行。”60;62; “那秦淮河美人儿...”60;62; “钱也我出了。但还是那句话，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广告牌和广告旗，那你可别找我。”60;62; “你要是能把事情办好还不花朝廷一分钱，你把广告打到我礼部门口我都不在乎。”60;62; “真的？”60;62; “假的。”钱谦益难得笑了一下：“诶呀，你老汪也有上当的时候。”60;62; “唉...我老汪是个实诚的人，经不住骗呐。”60;62; “当怎？你以前都没骗过我？”60;62; “当真，那还有假？”60;62; “嗯...你游过黄山么？”60;62; “游过啊，当然游过。和尊夫人，还有别的好友一起同游。我汪然明一点都不避讳，一起游过黄山就是游过黄山嘛。尊夫人是女中豪杰，不是寻常女子。”60;62; “嗯...我一直对你汪然明信任得很。只是早先我让她陪我去黄山，她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徽州逛了一圈，还到婺源去听了一通挖龙脉的案子，回来的时候还帮婺源的诸位乡宦们捎信到南直隶。那一路上可是寂寞得很呐，也就听案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