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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这太后要是隔三差五赏他们三瓜俩枣的，我们这可怎么办？拢共就没几个枣，蒙古人都吃了还有我们什么事？”60;62; “这是治国，不是你们上城里赶集买菜”60;62; “索大人呐，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治大国有若煎小鱼，这意思是做饭的时候能悟出来治国的大道理来。”60;62; “是小鲜...而且原文不是这意思，意思是治国和煎鱼一样都不能乱翻动，讲的是无为而治。”60;62; “你看你看，这就没意思了不是？您和我们这些乡下大老粗较什么劲？您差不多明白个意思就行了。”60;62; “行，我就当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汉话‘一叶知秋，是吧？60;62; “一叶知秋？那是什么？”索尼用的是汉语的发音，玛布岱虽然会说汉语，但仅限于日常对话，通常用来采买，这些个典故自然是一点都不懂。60;62; “意思是你见到一片落叶，就该知道秋天已经到了。”60;62; “诶呀，这个有道理。您看，汉人都讲了这个理，我不是胡扯吧？”60;62; “其实你说的也在理。嗯...”索尼沉吟的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换匹马？这鹿总觉得有点怪。”60;62; “怪？索大人放心，前头有人牵着，这头红鼻子鲁大夫也是最乖的鹿，它不会跑出去的。”60;62; “我怕不是怕它跑出去，我是说鹿颠起来和马不一样，颠得我不习惯。”60;62; “因为骑马可以骑腰，但是骑鹿只能骑肩啊，所以颠簸了些。不过马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脚掌会冻烂的。要是索大人不习惯，我们可以换给大人换小矮马，索大人要不要骑？”60;62; “算了，你们那马和狗一样大，骑着我怕丢人。唉...”60;62; 他叹了口气：“我就当一回姜子牙吧，先忍着。就是肚子太好受，颠得我胃中翻腾。”60;62; “那索大人您就先别说话了，等咱们到了瑷珲再说。瑷珲那边摆下了宴席，我们请索大人吃索伦的土产，给大人接接风。咱们一边吃一边说。”60;62; “也行。有水没？”60;62; “有有有。”玛布岱连连点头，从马鞍上解下一个皮囊：60;62; “这是特地给索大人预备的。我们知道索大人讲究，这皮囊没人用过，是新的。”60;62; “嗯。”索尼点了点头，接过了玛布岱递来的皮囊，打开了盖子，看也不看朝嘴里灌了一口：60;62; “奶茶？”60;62; “是啊，奶茶，用上好的红茶煮出来的。”60;62; “嗯...不错，还是这味道。”索尼咂了咂嘴，品味了一下:60;62; “奶香浓郁，茶香清冽，喝起来甘香而不腻，没有膻味，口感也不拖泥带水，顺着喉咙就下去了，跟喝茶一样。这是上好的奶茶。”60;62; “谢索大人夸奖。家父知道您爱喝这个，特地让我给您备上了。”60;62; “记得年轻的时候往来鄂温克和建州，临行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带上一壶。令尊还好吧？”60;62; “家父还好，只是年纪大了，把索伦总管的位子让给了我。幼弟还未分家，他在家中照顾老父。”60;62; “唉，还是索伦民风淳朴啊。他爱新觉罗家尔虞我诈，骨肉相残，一家老小全都像狐狸一样狡诈，实在是没一天人情味。唯有肃亲王岁寒不凋，涅而不缁，还长了一副热心肠。”60;62; “索大人，涅而不缁是什么意思？”60;62; “就是近墨者黑的反义，近墨也不黑。”60;62; “诶呀，受教了受教了。”玛布岱冲索尼一板一眼地打了个恭。60;62; ——次日中午，一行人迅速地回到了瑷珲。60;62; 他们整夜都在前进，一行人都直接在鹿的背上睡觉。他们坐下的鹿进行了一整夜都没有停下，所有的鹿都用绳子穿成一串，领路人坐在头鹿的背上开道，其他的鹿就这么跟着。60;62; 驯鹿相较于马有个巨大的优势——因为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甚至是北极圈以内，驯鹿并没有昼伏夜出的生物钟。60;62; 这点和战马不一样。战马不是野马，他们自小就和人亲近，而且生活在安全的环境中，所以战马没必要像野马一样分批睡觉，而是集体躺下睡，且有较为规律的睡眠时间。60;62; 但鹿不一样。索伦的鹿是半放养的，鹿没有被他们关进栅栏里头，而是每到一个地方就随着驯鹿自由活动。每到开饭的时候，索伦人就会敲着桦皮鼓招呼驯鹿来吃饭，吃完饭自后再随他们自由活动。60;62; 由于一直处于半野生的状态，这些驯鹿依旧保持了野生状态下的部分特性。比如，他们在白天和晚间都可以随处睡觉，就跟关灯似的躺地上便睡，有什么骚动又可以随时起来。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可以奔驰数天而不睡眠。60;62; 再加上相较于战马，驯鹿的蹄子、毛发等生理结构更加适应极地的气候条件，这使得骑着鹿的索伦人几乎可以在野外撵着哥萨克追杀好几天，把哥萨克的马给活活累死。60;62; 在长途迁徙的时候，这些个驯鹿也能驮着整个部落的行李进行长达数天而不间断地跋涉，迅速到达下一个宿营地。60;62; 正如现在这样，这些个驯鹿只花了一天一夜就把一众人从雅克萨送到了瑷珲，这速度简直是如神兵天降一般。这是驯鹿在寒带被诸如北极狼之类的耐力型选手追杀时练出来的速度，正好能为索伦人所用。60;62; “你们的鹿，到了南边能派上大用场。”行到了瑷珲，索尼虽然被颠得浑身酸软，但他可看到了这些鹿骑兵的战略价值。驯鹿的身体几乎完美地适应了千里冰封的恶劣条件，坐在鹿背上小跑了一天一夜，他们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而这些鹿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60;62; “索大人，鹿不能入关，最多只能到锦州。要不然，鹿会跑死的。”60;62; “毛太厚了？”60;62; “不只是因为毛。鹿跑起来要散热，他们用没有毛的蹄子、腿和舌头来散热。一旦进入了没有雪地的南方，鹿就只能用舌头来散热，跑不了几步就得热死在自己的毛皮里头。”60;62;